王腾离去后,这片死寂的星域重归永恒的宁静。
狠人大帝独立于大陆碎片之上,白衣依旧,仿佛化作了这片荒芜宇宙的一部分,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无垠的界海深处,那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万古的沉寂与未知的波澜。
王腾带来的信息,以及他本身所走的道路,像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虽未掀起惊涛骇浪,却也在她心湖中漾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这条触及“始”与“终”,甚至敢于炼化“归无”的道路,究竟会引向何方?
是照亮前路的灯塔,还是加速毁灭的火种?连她也难以完全预料。
与此同时,在王腾正式登临帝位,帝威席卷诸天万界,万道共尊的那一刻,宇宙边荒,一颗曾经生机勃勃、如今却因帝劫余波而略显黯淡的古星上,叶凡默然立于一座孤峰之巅。
他周身气血依旧磅礴如龙,圣体金光内敛,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壁垒所束缚,难以真正极尽升华,触及那最终的界限。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横亘于万道之上的、属于王腾的帝道法则,如同天堑,镇压着一切后来者的道路。
这一世,帝路已断。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吗?”叶凡轻声自语,脸上并无太多沮丧,更多的是凝重与思索。
他见证了王腾成帝的整个过程,那超越常理的帝劫,那诡异“影”的袭杀,以及最后王腾成功炼化诡异之力,登临绝巅的景象,都深深烙印在他心中。
他明白,王腾的成帝,并非寻常意义上的证道,其背后牵扯的因果之大,可能远超想象。
“叶子,”庞博走了过来,粗犷的脸上带着一丝不甘,但也看得透彻,“这一世看来是没戏了。王腾那家伙……简直是个怪物。他的道,感觉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叶凡点了点头,目光深邃:“他的道,包含了毁灭与新生的循环,甚至……沾染了某种极其不祥的力量。这条路,不好走。前路并非完全断绝,只是……需要寻找新的可能。”
他想到了狠人大帝,想到了那朵相似的花,想到了在青铜仙殿、在各种秘境中见过的关于仙、关于长生的只言片语。
帝路非唯一,红尘仙路,或许才是真正的方向?但这个念头还太模糊。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宇宙的各个角落。
星空古路尽头,一些原本有望竞逐帝位的绝代天骄,如金澜、张百忍、尹天德等人,都在王腾成帝的刹那,心有所感,大道震颤,前路仿佛被一堵无形的神墙阻断,再也难以窥见最终的风景。
金澜周身璀璨的黄金血气微微黯淡,她屹立在一颗燃烧的恒星上,望着宇宙中心那无形却磅礴的帝威源头,沉默良久。
最终化作一声轻叹:“王腾……不愧是他。这一世,我输了。但帝路非终点,仙路争锋,还未可知!”
他眼中的战意并未熄灭,反而转向了更为渺茫的仙路传说。
某处混沌弥漫的秘境中,张百忍周身环绕着先天混沌气,他感受着外界那稳固而强大的帝道法则,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有意思。
一人成帝,断尽万道。这是定数,亦是变数。王腾的道……似乎本身就在阐述某种定数与变数的交织。或许,这并非绝路,而是一个……契机?”
他身影缓缓融入混沌,继续他的沉淀与积累。
而一些心志稍弱的天骄,则在感受到帝路断绝的刹那,道心受创,甚至有人喷出鲜血,修为境界都隐隐不稳,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为什么?!我苦修数千载,历经磨难,眼看就要触摸到那一领域……王腾!你断我道途!”
有古老星域的老准帝在闭关地发出悲愤的咆哮,震动星域,却无力改变现实。
“这一世,竟真的一帝压万古……我等再无希望了吗?”
有风华绝代的女子黯然神伤,望着星空,眼中失去了神采。
宇宙各族,反应各异。与王腾、与北斗人族交好的势力自然欢欣鼓舞,庆祝人族再添一位无敌大帝,而且是一位走出了前所未有道路的强势帝者。
而一些与人族有宿怨,或原本暗中支持其他天骄的种族,则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与沉寂。
一位当世大帝的威慑力,足以压得万族喘不过气,尤其是在这位大帝刚刚镇压了诡异不详,气势最盛之时。
王腾回归了北斗,但他并未选择传统的天庭旧址或任何一方大势力作为帝庭,而是在东荒北原。
他起家的王家故地附近,以无上势力,于九天之上重塑了一片浩瀚天宫,命名为“始帝宫”,既取“起始”之意,亦暗合其“始之大道”。
他需要时间巩固修为,消化与狠人大帝交流所得,更重要的是,要彻底厘清体内那丝“归无”之力,实践“以始御终”的法门。
始帝宫悬浮于云端,镇压诸天气象,引动万道来朝。
王腾盘坐于宫阙最深处,周身弥漫着混沌气,左边是生机勃勃、开天辟地的“始”之景象,右边是万物凋零、宇宙归寂的“终”之法则。
而在那“终”之法则的最核心,一丝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灰暗气流缓缓流转,散发着令大帝都心悸的气息——那便是被炼化的“归无”之力。
他小心翼翼地引动“始”之奥义,那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创造本源的力量,如同温暖的母源之光,缓缓包裹向那丝“归无”。
起初,“归无”之力剧烈排斥,散发出消融万法的寂灭气息,试图侵蚀“始”之光。
但王腾谨记狠人之言,不急不躁,以自身坚不可摧的帝念为引,以统御万道的核心意志为基,不断催动“始”之光辉,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