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爷和夫人,冯铭睿、冯铭轩都坐在家主的书房里,轮流将除族文书、放妾书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几张薄纸关乎二房几百口主仆的性命!
冯铭轩轻笑失声,大伯父断尾让阿爹这一支求生,倒是和他将计就计,把娘子的下堂文书签字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说到底,祖父的子孙,平时斗归斗,真到了家族生死存亡之际,还是将家族的利益最大化。
大伯父知晓万一株连九族,他们大房自是毫无生机,保存了阿爹这一支,也是保存了祖父的血脉传承,他们冯氏才不至于被灭族。
冯铭轩此时将大伯父来家中逼他休妻的恩怨一笔勾销,大是大非面前,他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如若大伯父被问斩,他还是要赶到京城去帮大伯父收尸厚葬!
“轩儿,你笑甚?”冯老爷疑惑的看向小儿子。
冯铭轩收敛了笑意道:“阿爹,儿子佩服大伯父啊!以前他总是拿捏您,好从阿爹这里索要银子。今时今日,他倒是不含糊,没提任何好处,直接给了我们全家活路!儿子刚才在想,若大房真有祸事,儿子买两副好棺木,送给大伯父和大伯母呢!”
冯铭睿听罢,嘴角微微上扬,他的弟弟还真是有趣。
冯老爷朝冯铭轩一瞪眼道:“你这混不吝!现在是说笑的时候么?我们家能死里逃生,应当感念你大伯的恩情才是!”
冯夫人被小儿子的话逗乐了,噗嗤一声笑道:“老爷,想起过往,老身心里怒气难消。此时啊,倒是对大伯心存感激!”
“大哥,你把这除族文书和放妾书好生收起来,这可是我们家的护身符!”冯铭轩正色道。
冯夫人摆摆手道:“不能收,趁你们父子三个都在,赶紧带上除族文书和放妾书去县衙,速速自立门户才稳妥。从今以后,我们冯家在云城就是主枝!”
冯老爷听到老妻的话,口中的茶来不及咽下去,呛得咳起嗽来,“咳咳……咳咳咳……”
冯夫人赶紧起身,帮冯老爷轻拍后背,讪讪的道:“老爷,老身哪里说错了?这不是不想夜长梦多么?”
冯老爷好容易止住咳嗽,脸涨得通红道:“夫人呐,你怎就当起真来了?大哥不是说了,如若没有凶险,这除族文书就作不得数么?我们观望观望局势再定夺岂不是更好?万一见势不妙再去衙门一样来得及!”
冯夫人轻哼道:“我们二房自立一族才好啊!前年你求大伯将你除族,他借病跑回了府城,今日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家怎能错过?”
冯老爷捋须看向两个儿子,问道:“睿儿和轩儿呢?可是同你们的阿娘一样的想法?我们二房趁机自立门户?”
冯铭睿蹙眉道:“阿爹,这个……”他还没想好。
冯铭轩轻舒一口气道:“阿爹阿娘,除族文书和放妾书是权宜之计,是我们二房的护身符。
事情若真的不妙,我们才能拿出来。如若没有灾祸,还是不单独立族吧!”
冯夫人不悦道:“轩儿,你一向精明,今儿怎就犯糊涂了?”
冯铭轩起身,正色道:“阿爹阿娘,我和大哥都是您们的孩子。假如我和大哥面临阿爹您和大伯此时的处境,我和大哥能经衙门分开,独自各立成冯氏一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