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2 / 2)

这些年她是恨的,恨军师的背叛,恨人们的遗忘和事不关己,恨全家枉死却没有换到好的结局,她恨了五年。

可也是她引狼入室,所救非人。

最后也是她吞食了龙心,破坏了阵法,致使瑰城沦为如此模样,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既然是她犯的错,她会承担。

她知道一种阵法,名唤画地牢,以自己的魂灵血肉为引,加上龙心为镇,可以将死去的亡魂强留于世。

只不过,她自己却会终日困于此牢中,不得解脱。

这场瘟疫带走了太多的人了。

她想带他们回家。

城主府的密室内,王寄灵轻轻笑了笑,提起那把杀了王和友的剑,朝着自己捅了下去!

“铮——”得一声。

沐遥之手中长剑出鞘!!

千钧一发之际。

沐遥之冲上前去,挡住了军师刺向王和友的剑。

她声音冰寒:“还能让你得逞第二次?”

原来,就在刚刚。

军师手中刺向王和友的剑出鞘的那一根瞬间。

那剑承载的过往和怨气汹涌而出,当年旧事刹那间涌到几人脑海里。

原来,这便是,百年前瑰城过往的始终。

沐遥之看向梅良信的眼神悍然冰冷,她为王家难过,也为无辜遭难的瑰城百姓难过。

而一切的源头,都是眼前那人——梅良信。

沐遥之对身后的广林子和赵无忧道:“你们两个,把那几个闹事的人定住!”

广林子和赵无忧下意识的就应:“是!”

应完才反应过来:不对!为什么要听她的?

不过也来不及了,沐遥之已经抽出剑,冲着梅良信刺去!

广林子骂骂咧咧,抽出佩剑,朝着那军师走去。

“你是何人,所图何为?”梅良信见到沐遥之,愣了一瞬间,随后眯了眯眼睛:“此事与你无关,我不想多生事端。”

“我是何人?”沐遥之道:“好说,我只是个无名小卒,看你不爽,取你狗命。”

梅良信果然被激怒,也抽出剑来应战。

沐遥之与其过招几个会合,很快便明白了过来,他的修为远在木遥遥之上!如果是沐遥之的身体,或许能与之一战,可木遥遥却是打不过的。

不仅如此,不知为何,她对此人的身手和剑法竟都十分熟悉,并且,对方似乎也对她的剑招很是熟悉。

见状,陆栖竹抽出短刀,跃至她身旁:“我来助你!”

陆栖竹擅长近身作战。

二打一,梅良信很快落了下风,沐遥之长剑挥舞,在他身上捅了几个窟窿出来。

梅良信看了眼自己的伤口道:“竟有几分本事。”

“他要跑!”沐遥之出声提醒。

陆栖竹闻言,就要缚住他。

“多嘴!”梅良信似乎是被激怒了,本要逃跑的步伐忽的一转,剑锋直指沐遥之而去,那竟然是——飞霜剑法!

飞霜剑法?!

梅良信难道也是……风清门派中人?!

风清门当时有内讧吗?

为什么梅良信身上有飞霜剑法留下的伤痕?

沐遥之蹙眉,她躲闪不及,正欲受下这一招。

电光火石之间。

陆栖竹飞速冲到她身前,竟生生受下了那一剑!

沐遥之大惊:“陆栖竹!”

陆栖竹受下那一剑,闷哼一声,随后反手持刀朝着梅良信挥去。

可在那一瞬间,梅良信却忽的化作一缕烟尘,消失不见了。

沐遥之满腔怒气无处宣泄:“人呢?”

“跑了?”陆栖竹说:“反正是假的,不必多追。”

沐遥之蹲下来,看着陆栖竹胸前的止不住的鲜血,只觉得刺眼极了:“你怎么样?”

陆栖竹:“无碍。”

沐遥之死咬着下唇。

怎么可能无碍?

飞霜剑法留下的伤口,会结出一层冰霜,要比普通的伤疼得多。

沐遥之看着陆栖竹身前结着冰霜的伤口和刺眼的鲜红,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她太弱了,她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

沐遥之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滚烫的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

心中的怒意和苍凉的悲伤席卷了她。

好像从前,她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却终是没有护得住。

沐遥之脑海忽的一阵剧痛,又是一段零碎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之中。

那是个雨夜,她似乎是在背着一个人,雨水打在二人身上,她狼狈极了,也累极了,可还是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嘴上一遍又一遍的唤着身上那人的名字。

沐遥之说:“别睡,醒一醒,坚持住,我带你走。”

她不知道唤了多少次那人的名字,起初那人还一句一句应着她。

可直到后来,不管她怎么喊那人的名字,身后却再没有人应声了……

沐遥之紧紧攥着拳头,回忆和现实重叠,她看着倒在她身前的陆栖竹,脸色泛白,额角渗汗,似是忍受很大的痛楚,她脸上几行泪珠簌簌而下,声音哽咽:“我没有保护好你。”

陆栖竹愣住,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种话,他只觉得心尖像是被人勾了一下,半晌,他勾了勾唇角,眸子里笑意深深:“可是我保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