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把亲情用,等到被抓为时晚。
铁锁的一番话,把铜锁夫妇说得睁大了眼睛。李翠兰相信不了,急忙追问道:“你听谁说把铭利告了?金珠告铭利干啥?”
“好我的二嫂呢,韩家不是当年遭土匪了嘛,金珠现在要翻旧账,找铭利的麻烦?当年我为了花儿,让铭利去给韩家帮忙,谁知道,帮亲戚,帮出是非来了,现在和金豆反目成了仇人。金豆是傻瓜,啥都不懂,就是金珠在后边给撑着。你快说通张良,让去县城给金珠说情,把诉状撤了吧。只要不找铭利的事,让铭利安宁,你让张良问金珠,啥条件我都能答应。”铁锁给李翠兰解释道,并开始许愿。
铜锁这才听明白了,就对铁锁说道:“三弟,你也别着急,咱们在家,具体啥情况都不清楚,事情已经出来了,你现在着急忙活,也起不了啥作用。我去给张良说一声,让他去县城了解情况。真像你说的那个样子,就让他劝劝金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咱们亲兄热弟的,咱不能断了情分。”铜锁顾着亲情,说着自己心里话,说完就下炕要去找张良。
“二哥,公安局来抓人了,我能不心急吗?我跟着你去找张良,最好就把人拦挡在村里不让带走。”铁锁应着,就要跟铜锁一起去。
李翠兰问清了缘由,心里也想了一个来回,有些疑惑,当着老三父子的面,不好说开,也抹不开面子。就安慰铁锁道:“让张良去给金珠说说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能管用不?以金珠的性格,不听劝怎么办?再说韩家有金豆,他也长大了,能理事了,是不是人家金豆自己的主意,金珠出门的人,能管了娘家弟的事吗?”李翠兰把矛盾,往金豆身上转移。
李翠兰嘴上说,就是给老伴提醒,让铁锁明白,做主的肯定是金豆,咱不明情况不好插手。她心里,还有着另一个想法,就是张良和金珠刚走到一起不容易,不能因这事让儿子和媳妇起了矛盾,张良也不能以张家的情分,替金豆做主。说话归说话,自己心里要有分寸。她已想好了,怎么给张良说,教张良怎么做,不能因韩家的事,让张良和金珠闹翻了,那不是把人家家里的火,引到自己家来了嘛,那就是得不偿失,那样的傻事不能做。
铁锁多么精明,哪能听不出二嫂话的意思,立刻应道:“听不进劝,也得硬劝。亲亲的亲侄子,张良不能不管。”铁锁这会说得亲的,只差不能说成亲儿子了。
真是: 用人之时亲情浓,不用亲情既抛远。
快速变脸神莫测,不适只因心跳缓。
李翠兰看着老三远去的背影,心里感叹道,这老三,用人的时候,就亲得不得了,跪下给人说话,不用人的时候,那真把你能撇多远是多远,既没人情也不给面子。
村部里,几位领导临时决定,张铭利的工作,暂由张青源接管,张青源的工作,再另物色人员。此时张铭利正在移交手续,明天就要走了,不能因他不在而影响村里的事情。
铜锁一行三人,来到村部,铁锁父子站在大门外,铜锁直接进了大门,朝着里面办公的窑洞走去,走到门口,喊了一声:“张良,你出来一下。”张良听了,是老父亲的声,忙应了一声。
牛政委笑着说:“说你有麻烦,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快回去,先把家里的事安排好,不能让家里的事影响工作,公私一定要分清楚。”
“好,我就先回家,绝对不会因家里的事,而影响工作。”张良说完,转身就走。
铜锁从来没有在村部找过儿子,今天例外,张良出门看见父亲,明白来由,他什么也没问,只说一句:“大,有啥事,咱回家说。”便在前边往家里走。
出了大门,看见铁锁父子,张良心里感叹,真让牛政委说中了,对着铁锁说道:“三大,走,跟我回家,咱们慢慢商议。”他把几人叫回家,在这里怎么商量?
一行四人又回到城堡,李翠兰看到几人又回来了,立刻把儿子拉在一边,先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张良只给母亲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对屋子里的父亲和叔父说:“今天这话题,恐怕一时半会说不完,大,你和我三大,坐在炕上,张兴坐在凳子上,咱们慢慢说。妈,你烧点开水,这说口干了,不能没有水喝。”几个人也就按张良的意思,坐了下来。张良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放长线,这三言两语肯定说不清楚。
自从听了金豆告了铭利,张良就想着这个问题。既然能上告,肯定掌握了有力证据。自己在家不清楚,三叔父今天找来,自己怎么答复?心里也没底,现在且看他是什么说法?
真是: 弄清原因是关键,且听他会出何言?
法院调查来取证,没有证据会乱弹?
张良就直说道:“今天公安局的人来,说要带铭利去调查,其中有什么事,我们谁也说不清楚。三大,你说叫我回来,你是啥意思?我能帮什么忙?”
铁锁没有客气,直接说:“还能有啥意思?金珠是你媳妇,她现在诬告铭利,你不能不管,你去劝你媳妇把诉状撤了,没人找事不就完了。”
张良应当:“我听说了,现在金豆是原告,我们在家不知道具体情况,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不是我说撤就能撤,公安局不是咱家开的,不能咱说啥就是啥。”
铁锁立刻说道:“金豆是个啥货色,你不知道吗?他就是个木偶,一切都是金珠在后边操纵着,只要你去把金珠说动,撤诉那是一句话的事。”
张良摇摇头说:“三大,法院不是儿戏的地方,你说立案就立案,你说撤案就撤案,哪有那么随便?再说了,铭利怕什么呢?他去是配合调查,又不是直接拉去就法办了,铭利又没啥问题,你一家人那么紧张干什么?”张良也觉得没啥,调查清楚不就了解了,铭利能有什么事?金珠的婆婆玉芝,被人诬陷,不是调查清楚,就放回来了嘛。
李翠兰给每个人端了一碗水,放在每个人的面前,接着张良的话说道:“我觉得我张良说的对,咱没有腹泻病,就不怕吃冷豆腐。再说了,现在解放了,不像过去那样,遇事不讲道理,拉去就枪毙。让铭利把自己说清楚不就完了,有啥怕的?看你父子俩紧张的样,真像有啥事一样,如果真有说不清的事,咱们不清楚能说什么话?公安局的事,咱有啥权力管?金珠她本事再大,也不能让公安局跟着她转,也不会她说啥人家就信啥,现在不是在调查嘛,不就是看金珠是否说谎?让铭利证明金珠说谎,不就把自己说清楚了?”李翠兰也根本不知道,老三父子在担心什么?
铁锁既要掩盖事实,又要说得让二哥父子相信,他接着说“铭利当时也是个娃,有些事说不清,要是他们中间有人说谎,或有人诬陷,铭利也是百口难辩。你想想看,金豆啥都没了,就剩下一张嘴了,他要胡说乱咬,谁能管得了?现在唯一的做法,就是张良你亲自去,说通金珠,让撤诉,挡住源头,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不就啥事都没了。我看现在关键,就看张良能否有心说通金珠,也就是有没有诚心救铭利了,你不去就说明你不愿帮忙。”铁锁要把救人这事,按死在张良身上,不能让张良推脱掉,真把张良当成了铭利的救护神了。
铁锁最后一句话,说得张良不知如何解释,他心里明白,有向人的心,没向人的理。可铁锁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些,只是一味的要他救他孙子,并要给他按上心诚不心诚标签,这不仅是为难他,而是要他不讲道理。看在父亲坐在当面,张良真有点为难。
真是: 事难做,人为难,情理如何来顾全?
顾了情,失了理,过错由谁来担起?
讲了理,不顾情,如何面对血缘情?
问世人,谁解惑?情理之间咋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