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立刻开始带着工人,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了……
扳手拧动的铿锵声、零件落地的碰撞声此起彼伏,他们下手毫不留情,管它是关乎行车安全的核心部件,还是可有可无的车头装饰面板,尽数拆得七零八落。
车头的信号灯被卸下,车厢的连接挂钩被拆开,连车轮的制动系统都被拆得只剩空壳……
这般架势,分明是要让这列火车彻底瘫痪,短时间内绝无出站可能。
也不知道修了多久……
金山从列车底部缓缓爬出,粗糙的手掌撑着铁轨边缘借力起身,指缝里嵌满的铁锈与油污混在一起,早已分不清原本的颜色。
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汗水混着油污在脸上划出几道黑痕,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他心里清楚,修车的活儿已近收尾。
接下来,
他该去接汪瑾他们进站了,将他们隐蔽在这节车厢里,坐等军列开动。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扫过周围仍在忙碌的工人……
金山朝领头的老技工看了看,故意大声叫道:
“收尾的活儿交给你们,按之前说的,给太君干漂亮了。”
老技工点点头,也大声说道:“金管事放心,一定干好。”
金山不再多言,
转身朝着车站入口的方向走去。
他刻意佝偻着背脊,脚步拖沓,装作累极了的模样,路过岗哨时,两名工作人员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在这满是油污与噪音的检修区,这样的工人再寻常不过。
照约定,
汪瑾他们会在黄昏时分伪装成车站工人,从侧门进站。
走到侧门附近的废弃仓库旁,金山停下脚步,靠在斑驳的墙壁上等待。
仓库里堆放着破旧的枕木与零件,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铁锈的味道,正好掩盖了他身上的气息。
他时不时抬眼望向入口,夕阳的余晖穿过车站的窗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周围的杂物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
远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金山立刻警觉起来,定睛望去。
只见四五个身影从侧门缓缓走来,为首的正是穿着粗布工装、头戴旧毡帽的汪瑾,他身后跟着四个精瘦的汉子,肩上挎着沉甸甸的布包。
汪瑾一眼就瞥见了墙金山,眼神微微一动,脚下步伐不变,依旧装作四处张望的模样,慢慢朝着仓库方向靠近。
待走到近前,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没引起怀疑。”
金山点点头,侧身让出通道:“跟我来,车厢里已经收拾好了你们的隐蔽处。”
他领着几人穿过仓库,沿着铁轨旁的小路往检修区走去。
路过那两名岗哨时,其中一人随口问了句:“这些人是谁?”金山头也不回,粗着嗓子应道:“轮班的工人……”
岗哨没再多问,任由他们走进了检修区……
几人钻进一节车厢,金山抬手掀开一块松动的顶板,露出一方狭小的空间:
“委屈你们了,先在这儿躲着,等天黑军列启动,你们拆了这顶板,爬进车厢。”
汪瑾几人弯腰钻了进去,安静的躲了起来,金山又用一块帆布遮住。
车厢外,
工人们已经收拾好工具陆续离开,检修区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铁皮车厢发出的呜呜声。
金山看着那些戒备森严的宪兵……
夜色越来越浓,车站里的喧嚣渐渐平息,唯有军列方向偶尔传来几声士兵的喝问与脚步声。
车厢里,汪瑾几人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那个决定命运的时刻……军列启动的鸣笛声,即将在深夜的车站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