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闻声而动,原本分散的身影迅速向老周靠拢,缰绳一勒,调转马头便向阵地后方疾驰。
马蹄扬起漫天尘土,
混着未散的硝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身后的重炮仍在轰鸣,炮弹落地的巨响震得人五脏六腑发颤,飞溅的碎石不断砸在马臀上,惊得马匹嘶鸣不已。
有人的战马中了流弹,轰然倒地,骑手翻滚着爬起,顾不上擦拭嘴角的血迹,踉跄着跟上队伍;
有人回头望了一眼火光冲天的阵地,那里还残留着战友的血迹与残骸,眼底翻涌着悲愤,却只能咬碎牙关,跟着大部队拼命后撤。
红色信号弹在夜空里渐渐黯淡,而战场的火光却愈发炽烈,映照着队员们仓促而决绝的背影。
风里裹挟着血腥味与火药味,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鬼子的呐喊,
每一步撤退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悲怆又沉重,却无人回头——他们知道,此刻的撤退,是为了将来能带着更烈的怒火,重返这片浸染了战友鲜血的土地。
另一边,
大胡子带着队伍已成功端掉鬼子的迫击炮阵地,顺利抵达“铁路涵洞”待命,只等发起第二波突袭。
可就在此时,
前方战场传来的重炮轰鸣愈发剧烈,却迟迟没等到约定的进攻信号,反而隐约瞥见夜空里三发红色信号弹一闪而过——那是撤退的暗号。
他猛地皱紧眉头,
浓密的胡须下,眼神满是迷茫与焦灼。
手不自觉攥紧了腰间的步枪,“怎么回事?说好的要继续进攻,怎么突然撤了?”
身边的队员也慌了神,有人压低声音问:“队长,现在怎么办?继续攻击,还是按信号撤退?”
大胡子望向洞外火光冲天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战友的呐喊与炮弹的炸裂声,心头像压了块巨石。
他清楚,此刻贸然进攻,没有后方配合,队伍只会陷入鬼子的重围;可就这么撤退,先前的牺牲、好不容易撕开的缺口,难道都要白费?
更让他揪心的是,特战队的队员还在前方,他们能不能安全撤出来?
风从洞口灌进来,裹挟着浓重的硝烟与血腥味,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乱舞。
他沉默了片刻,牙关紧咬,目光骤然变得坚定——不能让兄弟们的血白流,也不能让前方的战友孤立无援。
“所有人听着!”
他压低声音,语气果决,
“留下两人警戒,其他人跟我来,从侧翼迂回,接应撤退的队伍!”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猫着腰冲出洞口,身影迅速融入夜色中的硝烟里。
队员们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脚步声轻而急促,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
“姐姐,小马他们都跟上了!”
赵敏急促的声音里带着喘息,一把拉起被她压在地下的驼龙。
驼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开口说道:“那咱们也撤!”
两人刚踉跄着跑出去几步,
身后突然传来“突突突”的机械轰鸣,那声音沉闷而极具压迫感,瞬间盖过了战场的嘈杂。
赵敏浑身一僵,猛地回头,脸色霎时惨白,慌乱中失声大喊:“姐姐!是坦克!它们跟上来了!”
话音未落,“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一颗坦克炮弹擦着她们身侧落地。
炽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泥土轰然暴涨,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她和驼龙掀离地面,像两片断了线的风筝,狠狠抛向半空。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耳边只剩下风声与耳鸣,视线里的火光与硝烟搅成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