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招呼起身边几个身手矫健的同伴,踩着座椅冲向车厢连接处的通风口。
赵敏拽了拽驼龙的衣袖,声音带着颤音:“姐姐,这太冒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
驼龙打断她,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相信我,再往前开,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说话间,车顶已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老周等人正顺着车厢外壁的扶手快速攀爬,朝着火车头的方向移动。
火车司机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和车顶的动静惊得手足无措,刚想锁死车门,
就见车窗“哗啦”一声被砸碎,老周的身影探了进来,手中短枪直指着他:“别动!立刻停车,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司机吓得浑身一僵,
终究不敢违抗,颤抖着拉下了紧急制动阀。
“嗤——”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平原的寂静,火车带着巨大的惯性缓缓减速,车轮与铁轨摩擦出刺眼的火花。
驼龙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却依旧紧握着佩枪,对着众人沉声道:“所有人抓紧时间下车,到路边的低洼处隐蔽!快!”
众人刚踉跄着爬下车厢,还没来得及站稳……
耳畔便骤然炸响“啾……啾……啾……”的尖啸!
那声音又急又锐,带着穿透空气的凌厉,根本容不得人反应。
“九二步炮!快卧倒隐蔽!”
驼龙的吼声被炮弹的呼啸盖过一半,她猛地扑向身旁的土坎,双手死死抠住地面。
话音未落,
第一发炮弹已轰然落地,泥土裹挟着碎石冲天而起,狠狠砸在背上生疼。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炮弹接踵而至,爆炸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脚下的土地都在剧烈颤抖,仿佛要被掀翻过来。
硝烟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人睁不开眼、喘不过气。
不远处的矮树丛被炮弹直接命中,断枝残叶与泥土混在一起飞溅,几株碗口粗的小树拦腰折断,带着焦黑的痕迹轰然倒地。
身边的战友来不及完全隐蔽,被弹片擦伤了胳膊,鲜血瞬间浸透了军装,却只能咬着牙死死按住伤口,连哼声都不敢发出……
炮弹还在密集落下,
每一次爆炸都在地面炸出半人深的弹坑,烟尘滚滚中,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在慌乱中寻找遮蔽,耳边全是炮弹的尖啸、爆炸的轰鸣,还有偶尔传来的急促呼喊。
驼龙紧紧贴着土坎,感受着飞溅的碎石不断砸在钢盔上“叮叮当当”作响,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她眯着眼在硝烟中扫视,只能看到一片狼藉,原本还算平整的地形此刻已是坑洼遍布,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泥土的腥气,九二步炮的炮火如同死神的镰刀,在阵地上疯狂收割着生存的空间。
紧接着,
三发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直扑铁轨!
“轰隆……轰隆……轰隆!”
连续三声巨响震彻天地,火光瞬间吞噬了两节车厢。
巨大的冲击力将厚重的铁皮车厢掀得离地而起,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纸壳,重重翻滚着砸向铁轨下方的斜坡,车厢断裂处迸出的火星,混着飞溅的木屑、铁皮碎片四散飞溅。
车厢里的战马受惊发狂,
挣脱了缰绳,隔着变形的铁栏发出撕心裂肺的嘶鸣。
有的战马被倾倒的物资压住四肢,痛得前蹄刨地,悲鸣声凄厉到让人头皮发麻;
有的侥幸挣脱出来,却在倾斜的车厢里乱冲乱撞,蹄子踏在铁皮上发出“哒哒哒”的急促声响,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还有几匹战马随着断裂的车厢一同滚落斜坡,落地时的闷响与它们的哀鸣交织在一起,在持续的炮火轰鸣中,更显绝望。
断裂的铁轨被硬生生炸得扭曲变形,翘起的钢轨如同狰狞的铁爪;
车厢残骸冒着黑烟,空气中除了火药味,还弥漫着战马身上的腥气,那一声声不间断的嘶鸣;
在漫天硝烟里,听得人心头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