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道:“天下不可一日无君,随他们去吧……”
童贯离了金营之后,感觉心中一口恶气终于呼了出来。
随他们出来的只有五六个仆人,童贯这几个月瘦了三十多斤。
他本又是个太监,在金营中受尽了屈辱,此刻逃出生天,心中对金人有滔天之恨。
童贯恨不得立即返回汴梁重整旗鼓
蔡京此时精神好了一些,劝道:“枢密还是稍安勿躁,汴梁情况未知,稳妥一些好。”
童贯知道蔡京向来老谋深算,回道:
“此处距离河间府不远,那兵马都监毛硕是我的亲信,咱们暂且去河间,再回汴梁。”
等众人赶到了河间府,才知道太子已经登基的消息。
童贯大怒,道:
“官家在金营里受苦,太子却忙着登基不闻不问,是何道理?”
毛硕回道:“正是这个道理,朝廷的文书现在知州都是收而不回,太子如此行事恐怕是失了人望的。”
“不过听说康王在南京召集天下兵马勤王,投奔他的人不少,就连登州郡王也起兵响应。”
童贯皱眉道:“杨郡王也去了南京?”
毛硕回道:“那倒没有,只是听说康王任命郡王为河北招讨使,杨郡王只是擒了一个勾结金人的柴进就回登州了。”
蔡京听完毛硕的话,问道:“现在汴梁禁军如何?前几天攻击金军的又是何人?”
毛硕实话实说回了,童贯怒道:“那郭开是个什么东西,张邦昌更是个不学无术的腐儒,如何能够担当如此高位?”
蔡京这时候又剧烈咳嗽起来,儿子蔡攸急忙上前抚着他的胸口顺气。
“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这个差事我看难办了。”
童贯却将眼睛一瞪,怒道:“枢密院大印还在本官这里,官家的圣旨也在我身上,谁敢阻挡?”
童师礼这时候站出来,拉住父亲道:“枢密暂且息怒,太师这身体也需要调养,暂住几日也无妨。”
毛硕也随声附和,安排了童贯等人的住处,给蔡京寻找大夫治病。
等到晚上众人散去,童师礼对童贯说道:
“我们父子历经艰辛才逃的性命,父亲现在有枢密院大印又有圣旨,万事要谋定后动啊。”
童贯此时刚洗了澡吃了热饭,只感觉神清气爽,笑道:“我如何不知,只是说给蔡京那老狐狸听罢了。”
他在书房里一连写了十几封信,派人送了出去。
周围军营听说童贯和蔡京逃出金营来,都忙着赶来拜见。
天色将寒,童贯披着一条猩红的大斗篷,心里却热血澎湃。
看来这官家北狩,对自己也不完全都是坏事嘛。
杨元嗣收到童贯信的时候正在登州海边,阮通亲自率领着十几艘船运送粮食而来。
杨元嗣感叹海运的力量比起河运和陆运强大太多。
无数辆马车在码头将粮米转运到磐龙城中的粮仓,忙碌无比。
张固安亲手将童贯的信交到了杨元嗣手中,杨元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信角那方枢密院的大印。
金人放童贯和蔡京回来,不得不说是一步好棋。
杨元嗣觉得完颜宗望也越来越会运用这些权谋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