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像是被他眼中的幽暗吓住，睫毛剧烈颤了下。
顾敛舟回神。
闭上眼，再睁开后，神情恢复冷冽。
他松开钳制她的手。
直起身，冷肃道：“既然做了继承人，就要有继承人的样子，不要整天挂在我身上。”
“独立一点。”
沈知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知道了，哥哥。”
顾敛舟不再看她，拔步往外走。
沈知意亦步亦趋跟上。
顾敛舟听着身后传来的，轻巧细碎的脚步声，一颗心也好似被一把锤子敲来敲去，发出连他自己都陌生的笃笃声响……
*
股东大会。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坐满股东和高管。
顾敛舟站在荧幕前，向大家正式介绍沈知意。
“接下来，会有三个月的考核期。”
“一旦考核通过，沈知意便会按照沈总的意思，正式以继承人的身份，接管财团。”
他冷眸扫了一圈，“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他这些，也只是场面客套话。
给沈擎的眼线听罢了。
这里面的股东，有不少是他的心腹。
沈知意能不能通过考核，全在他掌控之中。
他会在三个月内，稀释沈擎的股权，把它分给自己的心腹。
或者……让她听他的。
到时候，即便沈知意接管财团，整个集团，也还是他顾敛舟了算。
底下人心思各异。
沈璋坐在桌子一侧，朝其中一个股东使了下眼色。
他立马会意。
高声道：“管理公司可不是儿戏。”
“就算她是沈总的亲生女儿，要是没那个资质和天赋，那这么大的财团放到她手中，不是等着倒闭吗？”
“到时候，咱们也得跟着完蛋。”
底下人瞬间附和起来。
“是啊，这可不是开玩笑。”
“沈总不会是病糊涂了吧？顾总刚刚签了这么大的单，转头就要把公司交给一个丫头，那多寒我们的心啊。”
“三个月，她学得明白吗？”
顾敛舟听着这些讨论，神色渐冷。
这些人表面上是在替他话，但实际上，他的名字一旦和这些质疑声捆绑在一起，传到沈擎耳中，他恐怕连5%的股份都拿不到。
沈知意坐在桌子一侧，脊背僵直。
有些无助地看向顾敛舟。
他心口瞬间像被揉了下，收回视线，沉声道：“我相信她能做到。”
底下仍然传来一片质疑声。
“这可不是一句相信就能解决的。”
“各位，安静！”
沈璋敲了敲桌子，转向顾敛舟。
“敛舟啊，你已经按照大哥的吩咐，教了知意一段时间了，她有没有这个资质当继承人，现在应该就可以看出一二了。”
他看向沈知意，笑容可掬，“刚好，二叔这儿有个头疼的事，你帮二叔想想，应该怎么办。”
“南区那片新商场，有不少老字号嫌租金涨、客流少，现在正闹着要集体撤柜。”
“这事儿，你怎么看？”
他好整以暇地靠向椅背。
这问题内部争论许久，连几个老狐狸都想不出两全之策。
她一个乡下丫头，肯定不出来！
到时候，不仅坐实她是个花瓶草包的事实，还能顺带阴一波顾敛舟，去大哥那儿他教导无方。
一个讨不到好，一个无法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