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恍恍惚惚地回到药堂,心乱如麻。
“小姐?”香薷喊她。
沈知意没回话,摆摆手,径自往屋中去了。
段行止回到药堂,在院中石凳上坐了会儿,目光频频望向沈知意的房门。
没过一会儿,也魂不守舍地回屋了。
她说了,给她时间考虑,今晚便会给他回答。
夕阳缓沉,夜幕临空。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段行止猛地起身,望向门口。
来人却不是沈知意。
“是你。”段行止眸光一厉,神色戒备地望着缓缓走近的凌沅。
身躯骤然紧绷。
“厌、奴?”凌沅穿着月白长袍,在月光下笑得温润无害,忽而抬眉,“还是说,应该叫你段行止?”
他在他面前站定。
唇角微勾,笑意如毒蛇,缓缓爬上脸颊。
“亦或是……夜鸮?”
夜鸮。
段行止黑眸骤缩,脑中嗡鸣巨响!
他此刻并未戴面具。
这杀手堂的代号,除了堂内的核心成员和任务目标,无人知晓!
“锵——!”
长剑瞬间出鞘,横上凌沅的脖颈!
冰冷的剑锋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光,迸发凛锐杀意。
再进一分,便能割断喉管。
“你是谁?!”段行止声音寒彻,眼底杀机翻涌。
凌沅毫无惧色,挑了挑眉,指尖轻轻推开剑刃,笑容依旧温和,“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可别在这茯苓谷中过得太舒服,忘了自己的任务。”
他眼神骤冷。
脸上笑容消失,倾身道:“三皇子殿下托我告诉你,他的耐心不多了。”
“若再不杀了沈知意,你可就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了。”
沈知意?
沈知意!
段行止脑中蓦地劈过一道惊雷。
眼前骤然闪过破碎的画面——
夜色浓重的皇宫深处,他戴着黑鹰面具,立在身着亲王常服、面容模糊却气度雍容的三皇子跟前,沉声应道:“这最后一个任务,我杀手堂接了。”
“还望殿下信守承诺。”
“事成之后,解散杀手堂,还我等自由。”
杀手堂。
是他用无数鲜血和噩梦堆砌的牢笼,也是三皇子用以清除异己的一柄江湖利刃。
他想起那些惨无人道的训练方式。
想起自己的毕生所愿,便是带着堂中那些身不由己的同伴,挣脱这无尽的黑暗。
三皇子笑眯眯的,志在必得。
“自然。”
“此事若成,本王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到时候,本王顺利登基,坐拥天下,又何须再用你这杀手堂?”
“解散就解散了吧。”他不甚在意地挥挥手。
段行止想起当今局势。
如今太子病重昏迷,三皇子监国。
若是太子再也醒不过来,这皇位,自然就名正言顺地落入三皇子手中。
可是,以丞相为首的一众老臣们却坚信,太子并非病重。
而是被奸人所害,身中奇毒!
只有找到天下第一神医的亲传弟子——沈知意,才能救其一命。
因此,丞相派出了一大拨人去寻医。
三皇子为永绝后患,启用杀手堂,派夜鸮前往,暗杀沈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