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灵狼的蹄子踏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李江勒住狼颈，望着前方陡然变浓的白雾，眉头紧锁——这雾气并非自然形成，其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灰色气流，正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光线，连他合体境中期的神念都只能穿透百丈便被阻断。
“是噬魂雾。”
“这是‘清神符’，能暂时护住神魂，抵挡雾气的侵蚀。”
沐瑶的声音带着警惕，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两张符纸，指尖灵力催动下，符纸化作两道青光缠上两人的眉心。
蓝毛灵鼠蹲在李江肩头，冰蓝色的毛发根根倒竖，额间的菱形印记闪烁不定。
小家伙对着白雾发出低鸣，出窍境后期的灵力在周身形成一道淡蓝色的屏障，显然对这雾气极为忌惮。
“灵狼不能再往前了。”
“你在此处等候，若三日之后我们未归，便返回断云关报信。”
李江拍了拍灵狼的脖颈，这头雪域灵兽此刻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恐惧。
灵狼似懂非懂地低啸一声，转身钻入风雪中。
李江将归墟剑握在手中，青金色的火焰在剑刃上跳动，照亮了眼前的一小片区域：“走，小心些。”
两人并肩踏入噬魂雾中，脚下的冰层渐渐变成了黑色，仿佛浸透了陈年的血液。
雾气中的灰色气流不断撞击着清神符形成的青光，发出“滋滋”的声响，眉心处传来轻微的刺痛——这噬魂雾的侵蚀力，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强。
“按星盘指引的方向走。”
“万魂窟应该就在雾中心。”
沐瑶取出青铜星盘，盘上的星宿符文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指向正北方向。
李江点头，神念全力展开，捕捉着周围的动静。噬魂雾中死寂无声，连风雪声都被吞噬，唯有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蓝毛灵鼠突然窜到李江身前，对着左侧的雾气发出警告的嘶鸣。
“有东西。”李江瞬间将沐瑶护在身后，归墟剑上的火焰暴涨，青金色的光芒刺破雾气，照亮了百丈之外的景象——数十个模糊的黑影正从冰层下爬出，这些身影通体漆黑，没有五官，唯有一双空洞的眼窝中燃烧着幽绿的火焰。
“是阴煞。”
“是万魂窟中战死的士兵怨气所化，寻常术法难以伤到，需用至阳之力克制。”
沐瑶认出了这些怪物。
那些阴煞察觉到光亮，发出刺耳的尖啸，如同潮水般涌来。它们的速度极快，在雾中穿梭自如，所过之处，冰层上凝结出一层黑色的霜花。
“归墟·扫！”李江一声低喝，归墟剑横扫而出，青金色的火焰化作一道扇形光墙，瞬间将最前排的十余个阴煞吞没。
火焰中蕴含的至阳之力正是阴邪之物的克星，那些黑影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很快便化为飞灰。
但更多的阴煞从雾中涌现，它们似乎无穷无尽，前仆后继地冲向两人。
沐瑶祭出铜镜，镜面射出一道青光，将右侧袭来的阴煞震飞，同时从储物袋中取出数十张符纸：“这些是‘爆阳符’，你我合力催动。”
李江接过符纸，灵力注入之下，符纸瞬间燃起金色的火焰。两人同时将符纸掷向空中，金色火焰与青金色的归墟火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火网，朝着阴煞群罩去。
“轰！”火焰爆发开来，照亮了整片雾区。
数百个阴煞在火网中化为飞灰，雾气都被灼烧得稀薄了几分。
但就在这时，雾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大地开始剧烈震动，冰层下传来骨骼摩擦的“咔咔”声。
“不好，是更强大的邪物。”
“这附近有阴煞的巢穴！”
沐瑶脸色微变，铜镜的光芒变得忽明忽暗。
李江凝神望去，只见前方的冰层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中爬出一个高达三丈的黑色巨人。
这怪物由无数根骨骼拼接而成，胸腔中跳动着一团幽绿的鬼火，双手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巨斧，赫然是阴煞的头领——骨煞。
“这是积年的骨煞，至少凝聚了上千战魂，修为堪比出窍境后期。”
“我来牵制它，你找机会攻击它胸腔里的鬼火，那是它的核心。”
沐瑶迅速判断出对方的实力，指尖在铜镜上快速划过，镜面浮现出繁复的符文。
骨煞咆哮着挥起巨斧，带着腥风劈向两人。
李江将沐瑶推开，归墟剑迎向巨斧，“铛”的一声巨响，他只觉手臂发麻，竟被震得后退了三步。这骨煞的力量，远超普通的出窍境修士。
“归墟·刺！”李江借力翻身，剑刃上的火焰暴涨，化作一道青金色的流光，直取骨煞的胸腔。骨煞似乎察觉到危险，巨斧横扫，试图格挡。
就在这时，沐瑶的铜镜射出一道青光，精准地击中骨煞的膝盖，骨煞动作一滞，胸前露出了破绽。
青金色的火焰瞬间穿透骨煞的肋骨，击中了那团幽绿的鬼火。鬼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剧烈地跳动起来，骨煞的动作变得迟缓，身上的骨骼开始剥落。
“就是现在！”沐瑶大喊。
李江眼中精光一闪，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归墟剑上的镇狱星核突然亮起，无数道星光融入火焰之中。
“归墟·星灭！”他一声低喝，剑刃旋转着划出一道圆弧，青金色的火焰与星光交织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骨煞整个吞噬。
骨煞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在火焰中寸寸瓦解，最终化为一堆焦黑的碎骨。胸腔中的鬼火被星光碾碎，化作点点绿光消散在雾中。
“呼……”
“这骨煞比记载的还要难缠。”
沐瑶松了口气，额头渗出细汗，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她出窍境中期的大半灵力。
李江收起归墟剑，看着那堆碎骨在噬魂雾中迅速被侵蚀殆尽，眉头皱得更紧：“这些邪物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递给沐瑶：“补充灵力，我们得尽快穿过这片雾区。”
两人稍作休整，继续前行。
噬魂雾越来越浓，清神符的青光已经黯淡了不少，眉心的刺痛感愈发强烈。蓝毛灵鼠的屏障也缩小了一圈，小家伙不时用爪子揉着眼睛，显然神魂消耗不小。
又走了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隐约的歌声。那歌声缥缈诡异，像是无数女子在低声吟唱，却又带着男子的粗哑，听得人神魂发颤。
“是‘摄魂曲’！”
“这是‘定魂珠’，快捏在手里！”
沐瑶脸色剧变，连忙取出两颗晶莹的珠子塞到李江手中。
李江将珠子握在掌心，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手臂涌入识海，驱散了那歌声带来的眩晕感。
他看向沐瑶，只见她也捏着定魂珠，脸色苍白：“这歌声能引动人心底的欲望，稍有不慎就会被夺舍。”
蓝毛灵鼠此刻蜷缩在沐瑶怀里，用爪子捂住耳朵，瑟瑟发抖。小家伙的神魂虽强，但毕竟是灵宠，对这种精神攻击的抵抗力较弱。
歌声越来越近，雾气中渐渐浮现出无数个模糊的身影。这些身影穿着残破的盔甲，手中握着锈蚀的兵器，正随着歌声缓缓舞动。他们的动作僵硬，眼窝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赫然是被摄魂曲控制的战魂。
“是上古战场的士兵亡魂。”
“万魂窟果然是上古战场遗迹。”
沐瑶低声道。
那些战魂似乎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存在，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舞动的动作。
李江注意到，他们的脚下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的线条由黑色的血液构成，正散发着浓郁的阴气。
“这些战魂在维持阵法。”
“噬魂雾可能就是这个阵法催生的。”
李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