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没亮,礼仪嬷嬷就催促韩晚浓起来沐浴梳妆。
韩晚浓忍让,没与她们计较,沐浴梳妆完成后,太阳已经很高了。
此时韩晚浓一身锦绣华服,头戴珍珠翠冠,面靥施红,手上拿一柄凤凰团扇。
柳太后以施长卿、晏同一、隽王爷为奉迎使,带着代表官家迎亲的使团浩浩荡荡地出发。
那皇后专门坐的凤辇,要多气派有多气派。
韩家张灯结彩,丝竹管弦,不绝于耳,处处热闹。
施长卿、晏同一等庞大迎亲团将城东好几条街挤得水泄不通。
隽王爷是皇帝的堂叔,同施长卿、晏同一抬手朝门内作揖,异口同声。
隽王爷:“礼之大体,钦顺重正,其期维吉,典图是若,今遣景皇帝之子南荣烈以礼奉迎。”
晏同一:“礼之大体,钦顺重正,其期维吉,典图是若,今遣御史中丞晏同一以礼奉迎。”
施长卿:“礼之大体,钦顺重正,其期维吉,典图是若,今遣礼部尚书施长卿以礼奉迎。”
韩尚书闻声后,走近女儿,温声道:“晚儿,今日出阁,戒之戒之,夙夜无违命!”
韩晚浓退了半步,两手于交叠,矮身受礼。
庆寿郡主眼泪朦胧,瞳仁里的血丝根根分明,为抬起手慢慢地心爱的女儿施衿结帨,那带着哭腔的泣声,卒不忍闻。
“晚儿,勉之戒之……”庆寿郡主改了口,“吃好睡好,万事如意。”
那些文书上冰冷的官话,她才不要说,她是嫁女儿,不是嫁皇后。
韩晚浓顶着重重的珍珠翠冠,反手握住了母亲的手,清莹的眼泪从眸子滑落,眼泪的温热抿不平她此时的疼痛和不舍。
“娘,晚儿听你的,一定会保重自身。”
皇家迎亲,一分一刻都掐得很准,母女才说几句话,礼仪官便着人催促。
韩晚浓朝爹娘顿首为礼,看了眼爹娘,缓缓用拿着凤凰团扇遮面,依依不舍转身,那眼泪又滚落下来。
“大哥,二哥……”晚浓顿声,“照顾好爹娘,还有弟弟妹妹。”
韩澧韩淙颔首。
韩淙侧脸看去,只见妹妹脸颊流着泪,他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
晚儿性子天真,不喜欢为常规所拘束,而他却把她包装成贤良淑女,还让她参加什么女科,才让她被太后选为了皇后。
要是外人知道的晚儿是洪衙内那种纨绔子弟,太后就不会选晚儿了。
“姐姐,”韩晚汝轻轻拉一拉韩晚浓的大袖子,仰着头问她,“你以后会回来吗?”
团扇遮住了眼泪,遮不住透入肌肤的酸楚与不舍。
“会的,”韩晚浓颤声着点头,“姐姐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