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猕猴虽能察理,善聆听,可他的本事如何同如来佛祖相提并论?
他硬着头皮,装模作样推演一番,笑道:“九九八十一难,一难不多,一难不少。”
观音菩萨松了口气,低喃道:“原是弟子学艺不精,算错了。”
凌云渡、铜台府、天竺国、灭法国、黑河、荆棘岭……
一日便可抵达长安,可佛祖有命,八大金刚一拖再拖,第五日方至东土,遥遥望见长安。
自贞观十三年九月三日送唐僧出城,唐王便差工部官员,在西安关外起建望经楼。
唐王时常至此,遥望西方,盼陈玄奘东归。
这一日唐王出宫复到楼上,忽见正西方满天瑞霭,阵阵香风,急忙起身看去。
却见猪脸长老与那晦气脸色的行僧挑着担,猴脸和尚牵着马,陈玄奘坐在马背上。
坐在祥云上,缓缓落于望经楼边。
“御弟来也!”
唐王胡须颤抖,双目含泪,即率多官下楼相迎。
一别十数载,未语泪先流。
“陛下!”
“御弟!”
陈玄奘倒身下拜,唐王急忙搀起陈玄奘。
抬眸瞧见孙悟空,问道:“御弟,这三位是何人?”
“回禀陛下,这三位是贫僧取经途中收的徒弟。”
唐王了然,笑道:“将朕的御车马叩背,请御弟上马,同朕回朝。”
当年清宴乐升平,文武安然显俊英。水陆场中僧演法,金銮殿上主差卿。
关文敕赐唐三藏,经卷原因配五行。苦炼凶魔种种灭,功成今喜上朝京。
唐僧四众, 随驾入朝。城中百姓无一不知是取经人来了,争先观看。
却说唐僧旧住的洪福寺大小僧人,看见几棵松树头俱向东,惊讶叫道:“怪哉!昨夜未曾刮风,这树怎都扭过来了?”
本寺方丈见之,热泪盈眶,哭道:“定是玄奘回来了。”
众僧急匆匆出了山门,赶至西街,便听有人喊:“取经人适才方到,被万岁爷爷接入城来了。”
众僧听闻急匆匆追去,于宫门外遇到陈玄奘,却不敢惊了圣驾,只得遥遥相望。
唐僧翻身下马,忽觉眼前一花,一老妇扑将过来,呼喊道:“我的儿……”
那老妇虽身着锦缎,可头发花白,面容愁苦。
抬头摸着陈玄奘的脸颊,哭道:“你还是从前那般模样,不,比从前还有俊秀几分。
我却老了,你是不是已认不出为娘?呜呜……儿啊,你久去不归,娘以为你早已不在人世,呜呜……”
陈玄奘垂头看去,虽说她已年老,可依稀能辨出从前的模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殷温娇转身扯过陈光蕊,急声喊道:“夫君……”
陈光蕊步履蹒跚,一步步挪到陈玄奘面前。眼底蓄满泪水,那声“孩子”到嘴边却变成:“圣僧……”
陈玄奘别过头去,他早已出家,当斩断过往绝情绝念。可眼前这二人是他的生身父母,他实在狠不下心。
陈光蕊压下悲意,扶住殷温娇,低声说:“夫人,莫让圣僧为难,且先随我归家。”
殷温娇脸上写满失落,手臂无声垂落,随那陈光蕊钻入人群中。可她一步三回头,眼底满是不舍。
“师傅。”孙悟空近前轻声说:“待此事了结,再见他们一面吧!”
陈玄奘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合掌当胸,念道:“阿弥陀佛。”
“圣僧。”黄门郎催促道:“还请圣僧快些入宫,莫让陛下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