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他那点龌龊心思?他也配?!
周遭空气陡然凝滞,那午夜阳光下浮动的冰尘仿佛被无形之力定格。虎将只觉得一股源自洪荒的威压当头罩下,连气都喘不匀。
九凤眸中并无怒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寒,比北极天柜的万载玄冰更冻人心魄。
他指间玉屑簌簌而下,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极淡、极危险的弧度。
旋即,低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冰殿中回荡,冷得刺骨。
吩咐虎将按之前推陈出新。
上次妖族的老狐狸,办事倒是利落,没一个时辰,西炎城最大的酒馆里头就传开了新的说辞。
“听说了没?那些个传言,怕是玱玹那小子自个儿放出来的罢?”
另一个声音立马接口:“可不是?谁不知圣女承认的倾慕之人只有蓐收和防风邶,这流言,怕不是有人求而不得,刻意污蔑圣女清誉!”
“传闻如今西炎国君与圣女早就相识,要是圣女喜欢,早就承认了。”
那些流言处置得极快,九凤心里头那点不痛快,却没那么容易散去。
九凤想起小废物偶尔流露对那段纯粹过往的怀念,心头那股邪火又窜了起来。
欺负他家小废物善良?玱玹还跟个长不大的崽子似的,总惦记着儿时的那点暖意,就以为是爱情了?简直可笑!
眼前突然浮现小废物与玱玹待在一起的画面,指关节捏得发白
他唤来毕方,声音平静无波,字字透着杀机:“去查。这流言最初是从哪个老鼠洞里传出来的。查到了……”
九凤略顿,指尖轻叩玉座扶手,发出清脆的响声,才慢悠悠地补全了下文:“……也不必来回我,直接扔去喂无常天凤。”
还敢放流言?好啊!既然这么想死,老子成全你!把那些乱嚼舌根的杂碎揪出来,魂魄抽了,给老子的无常天凤当零嘴!
九凤思绪猛地顿住,想起小废物每次听到民间流言时,那副懒洋洋毫不在意的模样。
压下杀意,眼底却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暗芒,“不可误伤,手脚干净些,别引起百姓恐慌,更别让女君知道。”
“是。”毕方转身离开大殿。
九凤挥手让殿内人都下去,他知道相柳在她身边,她不会轻易乱来,这才安心没去寻她
如今,这大荒深山之妖说天柜之君,暴戾恣睢,聚党数千万,横行妖族,予夺生杀。
他是凶神恶煞,那神族统治的国家算什么?妖族处于最底层。他们常常被当作?坐骑、奴仆、宠物甚至玩物。
他们要么被剿灭,要么被迫臣服。
神族与妖族通婚,所生的孩子会被视为血脉不纯的存在,被氏族所不容和排挤。
如今要不是为了小废物那点做善事的想法,除了忠心心腹,其余妖早被他轰出天柜,何必庇护普通妖族,护他们周全,许他们自在。
对外,他是那个言出法随、众生匍匐的君上,对内,他只是她的夫君,心甘情愿,永生不分。
情愿选择与他的本性为敌。
以后,天柜之主的位置.......九凤内心一阵苦恼。
傻大儿天天跟着赤宸在大荒之外,打来打去,实力确实有所长进。
但面对天柜这群妖将,简直不够看,唯有绝对实力,方能服众。
他能压得住一时,压不住一世,小废物要是知道傻大儿被背叛造反,死无全尸,眼泪能流成河,指不定就入了魔,杀得片甲不留。
看着妖将们一个个出去,九凤收起思绪,再多观察几年,铲除野心之徒,无恙震慑群妖的能力强大些,再交给他。
挥散那些文字,就让狼崽子抱着那点可怜的执念,在角落里发烂发臭!
小废物额间那洛神花印确实碍眼!等她来了,非逼着她把那破印记露出来不可!
让全妖族都看清楚,她朝瑶,是老子九凤明媒正娶、天地为证的女人!他玱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碰老子的人?!
她是他的。从头到脚,从魂到魄,都是他的!
谁再敢碰,他就剁了谁的爪子!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活!
北极天柜那冰琢玉砌的回廊下,几名心腹妖将聚在一处,互相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虎将压低嗓音:“哥几个是没瞧见,君上瞧那玉简时,殿里的冰都要炸了。可你们猜,君上最后说了句什么?”
他故意卖个关子,学着君上那平静之下蕴着滔天杀意的语调:“‘查到了……也不必来回我,直接扔去喂无常天凤。’”
旁边一位生着狐耳的妖将嗤笑一声,捻着指尖:“这哪里是惩处?这分明是杀鸡儆猴,给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看看,动他们不该动的人,是什么下场。”
另一位面容冷峻的隼妖抱着臂,言简意赅地总结:“君上动怒,并非不信女君。他是嫌那些脏词,污了女君的耳朵。”
虎将嘿嘿一笑:“咱们君上何时受过这等腌臜气?他这回,是真的被惹毛了。”
在这里,他们清楚自己的职责,更清楚那位女君在君上心中的分量,那是用九天业火都烧不化的执念。
这天柜有一个算一个,蹦跶到女君面前的女妖,死得尸体都化成灰了。
“正是此理!”狐将接口,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依我看,那些编排流言的,怕是活不过三日了。”他朝西炎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敢把女君的名字和旁人扯在一处……还是在那些下九流的口中传来传去。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哎,你们说,”另一个声音凑过来,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味,“那西炎的国君,听闻也是个手段厉害的。你们猜,他若知晓此事,是会出手保下那些人,还是会……亲手料理了,给一个交代?”
众妖将彼此对视,心下了然。
这流言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蜉蝣撼树,除了加快自己的灭亡,不会有任何作用。他们调侃的,从不是君上与女君的情谊,而是那些传播流言者的?愚蠢与不自量力?。
毕方路过时,扫了一眼聚在一起的妖将,语气里带着一丝敬畏:“都管好自己的嘴巴,眼睛也放亮些。君上这回,是要大开杀戒了。”
“此事切勿让女君知晓。”
众将肃然,皆知此事已无转圜余地。无论是谁,都已经在君上的名录上,被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