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突然明白了。所谓唯一的希望,从来不是这片土地,也不是泉眼,而是愿意守护它们的人。他纵身跃到泉眼边,归墟剑插入泉眼的瞬间,苍梧仙骨的金光顺着剑刃注入水底。
金光与银辉在泉眼深处交织,形成道贯通天地的光柱。虚无之影在光柱中痛苦地翻滚,触须不断被金光斩断,却又源源不断地再生——它在吞噬灵脉的同时,也在被灵脉的力量反噬。
“再加把劲!”李肃带着玄铁卫冲进山洞,每个人手里都举着块灵脉石。这些石头是渔民们从海里捞上来的,蕴含着微弱的灵脉之力,此刻被他们抛向光柱,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其中。
红棉袄小姑娘不知何时也跑了进来,她抱着木兔,把沈清辞画的护身符扔进泉眼。护身符在金光中炸开,化作无数稻穗的虚影,竟让光柱的亮度瞬间翻倍。“木兔子说,要加油!”她举着小拳头,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虚无之影发出震耳的嘶吼,黑影在光柱中渐渐消散。最后一刻,它的核心处浮现出无数张清晰的人脸——有玄冰原的守界人,有落霞关的士兵,有被魔蛟吞噬的渔民,甚至有李肃那只悬着的左臂上渗出的血影。
“原来……你们才是唯一的光。”虚无之影的声音带着释然,彻底消散在金光中。
泉眼的水重新变得清澈,生魂的光点顺着水流涌向洞外,在阳光下化作漫天飞萤。老陈捧着鱼叉,看着泉眼里映出的自己,突然笑了——他儿子的身影竟在飞萤中对着他挥手,然后渐渐消散。
石屋外的蚀灵风停了。
渔民们走出石屋,发现避风港的天空格外蓝,海面上泛起金色的波光。灵脉泉眼的水顺着山洞流出,浇灌着药田,那些泛着黑气的醒魂草,竟重新抽出了嫩芽。
红棉袄小姑娘举着木兔,追着飞萤跑向海边。李肃跟在后面,左臂的伤口已不再渗血,玄铁卫们帮着渔民修补石墙,老陈则坐在泉眼边,用鱼叉在地上画着什么,仔细看,竟是艘渔船的模样。
杨辰站在山洞门口,看着沈清辞的银辉与泉眼的金光交织。她的灵体比之前凝实了许多,正弯腰捡起那片被风吹落的醒魂草叶子,银辉拂过,叶子上的黑气彻底消散。
“你看。”沈清辞的声音带着笑意,“唯一的灵脉,唯一的希望,其实一直都在。”
杨辰望着远处的海面,飞萤落在渔网上,像缀满了星星。他突然明白,所谓“唯一”,从来不是指某个地方或某件东西,而是藏在每个人心里的那点执念——是老陈攥紧鱼叉的手,是李肃悬着的左臂,是小姑娘举着的木兔,是无数个平凡人在绝境里,仍不肯放弃的坚守。
归墟剑插在泉眼边,剑穗缠着的冰晶与银辉轻轻晃动。海风吹过,带来药田的清香和孩子们的笑声,还有灵脉泉眼潺潺的流水声。
避风港的石屋前,老陈的渔船画得越来越清晰。玄铁卫们在旁边添了几笔,给渔船画上了归墟剑的帆,沈清辞则在船舷边画了串稻穗,杨辰看着看着,突然拿起块灵脉石,在船尾刻下了两个字:
“回家。”
阳光照在石屋上,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飞萤还在飞舞,药田的嫩芽在风中摇晃,灵脉泉眼的水继续流淌——这唯一的净土,因为有了这些唯一的坚守,终将长出新的希望,驶向真正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