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招。”
杨辰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每报一次数,赵风的脸色就沉一分。他的“流云九式”虽快,却始终沾不到对方的衣角,反而因为急于求成,气息渐渐紊乱,额角渗出了冷汗。
“第七招!”赵风怒吼着使出杀招“断江”,软剑凝聚着全身真气,化作一道青虹,直劈杨辰头顶。这一剑用上了他九成灵力,剑未到,演武场的青石板已被剑气劈出细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杨辰必死无疑时,他突然停下脚步,不再躲闪。赵风一愣,随即狂喜——对方终于避不开了!可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的剑被对方两根手指夹住了!
指尖与剑刃相触的地方,竟泛起淡淡的金光。赵风拼命催发真气,软剑却纹丝不动,仿佛被铁钳夹住。
“第八招。”杨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平静,“你练剑只重招式,却忘了‘气沉丹田’。三年前在落霞村,你劈柴时斧子脱了手,也是因为气息太浮。”
赵风如遭雷击。三年前他确实在落霞村住过,那时他还没正式学剑,曾因为劈不好柴被村夫笑话——这事除了当年在场的几个人,根本没人知道!
“你……”
“第九招。”杨辰指尖微微用力,软剑突然弯曲,剑脊撞在赵风胸口。赵风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气血翻涌,却没受重伤——对方显然留了手。
他捂着胸口,看着杨辰的眼神从愤怒变成了惊恐。他终于明白,对方不是狂妄,是真的有十招内赢他的把握,甚至……一直在让着他。
“第十招。”杨辰的声音响起时,已站在演武场的界碑旁。他抬手,轻轻按在“流云宗”三个字上,“商道是百姓的,不是谁家的私产。你若再拦,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话音落,界碑上的“流云宗”三个字突然迸出细碎的裂纹,那半片血迹被震落,化作粉末随风飘散。赵风的软剑“当啷”落地,他盯着自己的手腕,那里还留着被指尖弹过的麻意——刚才对方若想伤他,他的经脉早已断了。
演武场一片死寂,连风声都停了。流云宗的弟子们看着场中央的杨辰,再也笑不出来。护卫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赵风拦住。
“我们走。”赵风捡起软剑,转身时背影有些佝偻,“商道……还回去。”
护卫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跟着少宗主离开了。乌云不知何时散去,阳光落在演武场的青石板上,映出杨辰布鞋上的尘土。
他弯腰捡起赵风掉落的剑穗,上面绣着流云图案,针脚很密,像是女子的手艺。想必是哪个亲人绣的,希望他能心平气和,只是他自己忘了。
“刚好十招。”杨辰对着空无一人的演武场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三年前那个在落霞村劈柴的少年说。
他转身离开,没有回头。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界碑的裂纹上,像在修补一道早已存在的裂痕。有些事,不必靠刀剑,十招之内,道理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