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给。
而且我必须,是唯一的选择。
“外公!”她挽住他的手臂,声音清亮,“等霍寒大选结束,分家便了结!我日日陪您饮茶,叫上您所有老友,让您风光又有面子!”
“呵呵,”万鲍眼底泛起笑意,“老友就剩你宝爷爷一个了。到时候他日日押我们陪他吃上海滩的早点,不是自投罗网?!”
一老一少相视而笑,满室金山珠宝在他们眼中,远不及此刻彼此眼中映出的光影珍贵。
*
是夜。
宫家“金雀号”赌船泊在码头,船身通明的灯火倒映在黑丝绒般的海面上,宛如一座移动的金色宫殿。
顶层甲板远离下方的喧嚣,只有咸涩的海风轻轻吹拂。
宫宴卿独自倚在镀金栏杆旁,手工定制的衬衫随意敞开,刺青裸露在外,野性中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他指间夹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轻轻晃动。
远处是港岛璀璨的轮廓,而他的目光却投向无尽黑暗的海面,最终落在天边那弯清冷的半月牙上。
“这么爱看星星啊?”
记忆猝不及防涌来。
那个夏夜,他还是龙少卿,和万盈月并排躺在城寨天台的两张躺椅上。
头顶是漫天繁星,晚风带着夏日的燥热,却吹不散两人间的亲昵。
“是呀!看着感觉好舒服!”年少的万盈月晃着白皙的小腿。
“我就喜欢看月亮,”龙少卿侧过头,目光温柔落在她脸上,“尤其是半月牙的月亮。”
“人家都喜欢又大又圆的满月。”
龙少卿轻轻握住她的手,眼底漾着少年人独有的真挚:“因为我的Moon现在就是半月牙,我要陪你到老,看遍每一个模样的你。”
“我看你才是绿豆芽!”万盈月嘴上嗔怪,笑意却从眼角眉梢满溢出来。
“呵。”
甲板上的宫宴卿仰头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过喉咙,却压不下心底翻涌的涩意。
任由海风吹乱黑发,那双总是带着痞气的眼眸此刻盛满难以言说的落寞。
赌场里传来筹码碰撞的清脆声响,伴随着宾客的欢呼与叹息。
这艘承载着无数人贪婪与欲望的奢华赌船,此刻却成了他最孤独的囚笼。
“十分钟后开船。”
宫宴卿哑声吩咐,转身踏入那片虚妄的热闹。
同一片海域,另一艘游艇正破浪而行。
万盈月立在甲板前端,海风扬起她的长发。
她正欢快地唱着《情花开》。
阿鬼和阿九,此刻竟被她强行指挥一左一右伴舞。两个高大魁梧的汉子,动作僵硬却努力跟上拍子,形成极具喜剧效果的反差。
阿泽、阿七和一众平日里神情冷峻的保镖们,此刻都忍俊不禁,笑哈哈为他们打着节拍。有人还吹起了口哨,气氛热闹得与这静谧的海夜格格不入。
这是他们久违真正放松的玩乐时刻。
大小姐难得的兴致,和这群誓死效忠的男人们笨拙却真诚的陪伴。
当灯火辉煌的“金雀号”映入眼帘时,万盈月随即挑起眉,唇角勾起一抹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