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一切都对上了?
阮晨光心里嘀咕,照着那神秘商人说的路线,闷头往教堂走。
他谨慎得连呼吸都压低了。早就把教袍穿得整整齐齐,脸上还糊了个小丑面具——不是为了装神弄鬼,纯粹是怕人认出他来。
在这儿,他只认一个身份:大主教。
眼下看来,瞒得挺好。
教堂到了。
比起他在病毒城里见过的破烂窝棚,这儿简直像神殿搬进了黄金堆。大门高得能塞进三头大象,石柱上雕着歪歪扭扭的小丑脸,笑得瘆人。
门口人来人往,全是低头快走、不敢抬头的信徒。一见阮晨光,人群瞬间静了一秒,接着像被抽了魂似的,齐刷刷跪倒,嘴里呼着“主教大人”,磕得地砖都响。
阮晨光心里有点别扭——这场面,太像小时候看的鬼片,NPC集体演戏。
更怪的是,门口站着俩女的,穿着修女服,可脸上画得跟小丑开派对似的:血红嘴唇裂到耳根,眼圈涂得像两坨淤青,鼻梁上还贴着金纸。
她们一见他,立刻捧着花环冲过来,嘴里喊着“迎接圣光”。
“带路。”阮晨光压着嗓子,装出低沉腔调。
俩女人像踩了弹簧,蹦着往前领路。
这妆容搁女人脸上,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像把地狱的彩灯贴在殡仪馆的冰柜上。
可刚踏进教堂大门——
阮晨光整个人一颤。
脑子里像被灌了热糖水,甜得发晕。心跳变轻了,肩膀松了,嘴角自己往上扬,连呼吸都带着笑意。
他没哭,没笑,可就是觉得——真他妈快乐。
像是刚吃完一大桶冰激凌,又躺在阳光下打了个盹,全世界都没事儿了。
他猛地清醒过来。
不对劲。
人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开心。
能让你上瘾的快乐,最后全是毒。
他清楚得很。
可奇怪的是,教堂里那些跪着祷告的人,脸上一点笑影都没有。一个个眼睛灰扑扑的,像被抽干了魂。走出来的时候,还忍不住抹眼泪,佝着背,走得比来时还慢。
阮晨光皱紧了眉。
他没多停,绕到教堂后头,翻了本厚厚的教典。
标题就俩字:《乐土》。
“给人们带来开心的教会”——底下还配了句小字:“快乐是神赐予的回响。”
这疯子真没瞎说。
他又找了两个修女,套了点话。
信众多得像蝗虫,光这一座教堂,就管着国都四分之一的人口。其他教堂彼此不往来,全听一个叫“邪恶小丑皇”的家伙遥控。而他这个新来的“大主教”,直接管着全国所有教堂头头。
传教方式更离谱——组团去街口演小丑剧、马戏、杂耍,边跳边唱:“快乐不花钱,信我就能笑得像神仙!”
阮晨光和直播间观众都乐了:嚯,这哪是邪教,分明是搞笑综艺办成了宗教嘉年华。
可他心里那根刺,没拔掉。
那股“快乐”,太干净,太强制,太……像收割。
他掏出那面镜子,开始看信徒的底细。
挑了几个有代表的,一路往下翻——
第一个,原本是个卖豆腐的,老婆病死,孩子饿得直哭,他天天蹲墙角发呆。有一天看了场小丑马戏,笑得打滚,当场跪着求入教。
第二个,是擦鞋匠,挨打惯了,麻木了十年,第一次在教堂听钟声,眼泪啪嗒掉在鞋面上,他说“好久没觉得自己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