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娃拉笑得眼睛弯成月牙:“Thekua,每人一个。
记得留一个给妈,我上楼送去。”
“哇——!太棒了!姐姐万岁!”
“我要吃三个!”
“不许抢!妈的那份我盯着!”
她捏着一块,踩着吱呀响的木楼梯,上了二楼。
房间靠池塘,阴暗,发霉,空气里飘着药味。
她妈躺在床上,咳得断气似的,连翻身都得人帮。
电视开着,音量调到最小,声音里放着梵语经文。
她轻手轻脚走近,把Thekua放在床头。
“妈,吃点甜的吧。”
母亲正窝在沙发上刷电视,嘉娃拉阿迪卡里一进门,她立马笑出声:“回来啦?饿不饿?我刚热了 leftover 的米饭。”
嘉娃拉阿迪卡里把手里用油纸包着的Thekua递过去:“妈,你尝尝,我特地排了半小时队买的。”
母亲接过来,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哎哟,这味儿……好久没吃着了,甜得正正好!”她边嚼边叹,“小时候咱家年节才舍得买这个,现在倒成了稀罕物。”
嘉娃拉阿迪卡里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人用棉絮堵住了喉咙。
她祖上可是刹帝利,以前在德里那边,轿子都得八人抬的世家。
可轮到她爷爷这辈,家产被掏空,地也卖光了,现在连顿像样的饭都得省着吃。
她咽了口唾沫,轻声说:“妈,我有件事,得跟你说。”
母亲擦擦手:“你说。”
“你听过梵陀罗上师吗?”
“嗐,谁没听过?”母亲眼睛一亮,“电视上天天播,那可是能镇地震、用手电筒照人治病的大神!听说他那根金刚杵一亮,癌症都治好了。
现在阿姆特邦天天堵得车都进不去,上百万信徒跪着求他摸头。”
她顿了顿,盯着女儿:“你……该不会想去拜他吧?”
嘉娃拉阿迪卡里摇摇头:“不是拜他……是去当侍女。”
母亲一愣:“啥?”
“神庙在全印选三百六十个姑娘,进金宫服侍上师。
我报了名,刚过初筛。”
母亲手里的Thekua“啪”地掉在地板上。
“你疯啦?!进金宫是当侍女?那不就是……当上师的……”
她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神明听见,“你这么水灵的姑娘,街尾那家修车铺的小伙子天天偷看你,人家都托人来说媒了!
你干嘛非得去那种地方?进去之后,这辈子还怎么嫁人?”
嘉娃拉阿迪卡里声音很轻,但很稳:“妈,你看看家里。
小妹明年上高中,三本学费一年两万。
小弟刚进补习班,一个月一千五。
你天天吃的药,一盒八百,还得吃三个月。
我工资六千,交完房租剩三千,连菜钱都得掐着数。
家里一出点事儿,我就得哭着去借高利贷。”
她顿了顿,抬眼看着母亲:“我听说,进了金宫,每个月至少两万,走的时候,还能拿三十万走人。
有了这笔钱,妹妹们能上好学校,你也能去德里看最好的医生。
我……值了。”
母亲眼圈发红,哽着说:“可……那是拿你的名声换的。”
“我不在乎。”嘉娃拉阿迪卡里笑了一下,“神庙会给我安排清闲的活,一辈子不愁吃穿。
至于结婚?谁还敢说三道四?神庙在背后,我怕谁?大不了,我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