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有时候，太过真挚的夸奖反而让人手足无措，像是捧着一团温热的棉花，轻不得重不得，只能任由羞涩在心底蔓延。
季泽站在人群外侧，目光牢牢锁在那抹局促的小身影上。
看她像只被围观的小白兔，耳朵耷拉着，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嘴角不受控制地扯出一抹邪性又肆意的坏笑。
眼底闪着几分玩味的光，那笑意里藏着藏不住的纵容与欢喜。
可下一秒，那只小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精准又用力地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
季泽低吸一口凉气，瞬间乖巧收回坏笑。
喧闹过后，大家各上各车，各回各家。
苏玥的爸妈跟着三姨妈一家的车回了小区，而她则揽下了送季家人回酒店的重任。
只是车子空间有限，叶安澜和季时铭便由一位备孕未喝酒的表哥顺道送回。
爷爷奶奶，还有季泽，最终上了她的车。
车子平稳驶离酒店的停车场。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一丝静谧。
季泽靠在副驾驶座上，全程闷头不语，侧着头看向窗外。
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车窗掠过他的脸庞。
他半眯着眸子，眉头微蹙，像是在琢磨什么要紧事，又像是单纯被酒意裹着，思绪飘远了。
苏玥猜他是酒意上头，再加上白天陪着在游乐场疯玩了一整天，体力早已透支。
此刻他整个人仿佛都透着一股脱力的疲惫。
连抬手的力气都欠奉，肩膀微微垮着，透着几分难得的慵懒。
后座上，奶奶嘴上不停嫌弃着爷爷。
“一把老骨头了，还跟年轻人拼什么酒量……”
话虽刻薄，可手上的动作却温柔得很，她小心翼翼地扶着爷爷的肩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顺气。
苏玥从车内后视镜里瞥见这一幕，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
“爷爷，不透气的话我帮你开会儿窗吧，要不要喝水，我前面储物格里有矿泉水。”
“不用不用，”奶奶依旧喋喋不休地唠叨着，语气里却满是关切，“让他自己醒醒酒。省得下次还敢这么不要命地喝！”
爷爷被念叨着，却一点也不恼，反而笑呵呵地看着身边的老伴。
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他转头看向驾驶座的苏玥，声音带着几分酒意的沙哑，却透着雀跃：“我这不是开心嘛。阿泽这孩子，好不容易达成心愿，我这个做爷爷的，不得多喝两杯，才能表达我心里的喜悦之情，是不是小苏？”
苏玥的目光从后视镜里投过去，眼底含着温软的笑意，轻轻点头应答。
“是呢！还好爷爷酒量好，不然我那几个舅舅、叔伯还有表哥，一个个酒量都大得很，您今晚指定要灌不少酒~”
“醉了也开心！”
爷爷大手一挥，语气愈发爽朗，“你看阿泽，什么时候喝过这么多酒？这是想到马上要娶你进门了，心里都乐开了花，你说他能不多喝几杯吗？”
爷爷这话堪称神助攻。
瞬间戳中了苏玥的心底。
她下意识侧头看向副驾驶的季泽。
那道倚靠在座椅后背上的身影，此刻显得有些单薄，却依旧挺拔。
城市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地跳跃，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凛冽侧脸。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平日里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锐利和慵懒的眸子，此刻因为醉酒而微微耷拉着。
眼尾也泛着淡淡的红色，像是染上了一层水汽。
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与清冷，多了几分不自知的脆弱与乖顺。
他的眉头微微舒展开，紧抿的下颌线也柔和了些许。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比平日里重了些，带着淡淡的酒气，却并不难闻，反而添了几分烟火气。
听到爷爷这么说，他下意识地动了动喉结。
像是在吞咽什么，嘴角却隐隐带着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苏玥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只是悄悄加了点油门。
车子平稳地加速，朝着酒店的方向驶去。
车厢里的静谧依旧，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与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