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疯虐指残(2 / 2)

每一下都伴着皮肉与骨膜被剥离的细微声响,在这死寂的密室中,竟比金石相击更令人毛骨悚然。

当第五根钢针深深钉入中指时,贺景春已经发不出任何完整的音节,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不堪的、野兽般的呜咽。

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前襟,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虚脱地瘫在椅子上,唯有偶尔的抽搐证明他还活着。

那双手曾提笔作画、曾悬壶济人,此刻却血肉模糊,五根钢针从甲缝中穿出,像极了一朵诡异的血花。

“疼吗?这就对了!”

苏庆依咯咯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里裹着淬毒的冰碴。

她望着五根钢针几乎尽数没入甲肉缝隙,听着那细微的皮肉焦灼声与骨膜剥离声,脸上竟洋溢着近乎神圣的满足。

她缓步走到贺景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双手,用了沾血的指尖轻轻划过他肿胀的指节,带来一阵钻心的痛。

接着又往上抚过贺景春汗湿的额发,把血抹在了他的脸上,像点了颗诡异的朱砂。

突然,她的声音拔高,尖利如枭啼:

“可你夺走本县主心头至爱时,本县主这里……”

她用沾满贺景春鲜血的指尖,狠狠戳着自己左胸心口。

那里华美衣料下仿佛真有一颗在妒火中煎熬的心,要被她生生掏出来一般:

“我这里日日夜夜,便似被无数钢针扎着,被你们耳鬓厮磨的画面凌迟着,比你此刻痛上千百倍!万倍!!”

这疯狂的宣泄,不过是个开始。

她猛地拔出一根钢针,带出一片模糊粘连的血肉,红的血、白的肉缠在针尖,触目惊心。

随即,她又毫不犹豫地将钢针狠狠刺入另一处完好的甲缝,力道比先前更狠三分,仿佛要将骨头都扎穿。

“呃啊 ——!”

凄厉的惨叫再次撕裂密室的死寂,贺景春的身体弓起又落下,如同被抽打的木偶。

每当一根钢针没入,她脸上的神情就愉悦一分,仿佛每让贺景春多承受一分痛苦,就能将她心中那蚀骨的嫉妒抵消掉一分,就能抹去那些他与贺景春相处的、令她发疯的画面。

“啧,真是双漂亮又碍眼的手呢。”

她痴迷地赞叹着,眼神却疯狂阴鸷,宛若在审视一件即将被彻底打碎的珍玩,她越说越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尾音里全是压抑不住的疯狂:

“会用这双手救人?会作那些清高的画?还会……不知廉耻地抚慰人心,甚至还会不知廉耻地碰他,对不对?!对不对!!!他会对你笑……他会碰你……他甚至可能……可能……”

她再说不下去了,那个藏在心底的念头刚冒头,就像被烙铁烫了舌头,那些未说出口的揣测如毒蛇般啃噬着心尖。

他甚至可能会……那些她连想都不敢深想的亲昵,竟真的可能发生。

那念头太烈、太毒,足以将她仅剩的理智烧得灰飞烟灭。

苏庆依的泪水突然涌满眼眶,混着眼底翻涌的狠戾,顺着她涂着浓胭脂的脸颊滑落,在下巴尖凝成血珠般的点,让那张本就妩媚的脸此刻狰狞得如同索命的女鬼。

“咳……咳咳咳……”

贺景春本已气若游丝,闻听这话却忽然低低地咳起来,笑声牵扯着喉咙的伤,化作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咳得胸腔剧烈起伏,血沫子顺着嘴角溢出,却偏要抬起头,用那双因剧痛而失焦、却依旧清亮的眸子直直看向苏庆依,眼底的嘲讽像淬了冰的刀子,像在看一个跳梁的小丑:

“你以为……你有多了解他?倒真是……自作多情。”

他缓了缓气,舔了舔干裂出血的下唇,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带着破罐破摔的快意:

“你当他是什么宝贝?他在我身上留下多少欢愉的痕迹,那些齿印、吻痕,我只觉得腌臜恶心,偏你当个宝贝似的,巴巴地凑上来争。”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精准地扎进苏庆依最敏感的神经,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脸上的疯狂瞬间僵住,像是没听清般,愣了足足一息,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

“你胡说!怀巷怎么会碰你这等下贱胚子!”

贺景春懒得与她争辩,只挑了挑眉,眼神扫过自己的领口,那抹嘲讽像针一样刺得苏庆依心口发疼。

苏庆依随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扑上前,动作粗暴得像头失控的野兽。

她的指甲本就锋利,此刻更是如鹰爪般,狠狠揪住贺景春胸前的锦袍,“刺啦”一声,昂贵的料子被生生撕裂,露出底下线条清俊的脖颈肩头,还有白皙精瘦的上半身。

下一瞬,苏庆依的呼吸骤然停住,整个人如遭雷劈般僵在原地,像是看到了最惊悚的鬼魅,连血液都似在这一刻凝固。

在昏黄的火把光下,只贺景春见那细腻的皮肉上,八九道深浅不一的吻.痕和咬.痕清晰可见。

颜色是深紫近黑的,那些痕迹的边缘泛着青紫,一看便知当时力道有多狠,有的地方甚至咬出了细小的血痂,像是要将人拆吞入腹、嵌入骨血里一般。

这分明是情动时留下的印记,绝非无意为之。

特别是两处朱丹周围的形状竟像刻意两朵咬出来的红梅,在苍白肌肤的映衬下红得发紫,带着刚刚结痂的血痂,艳得滴血一般;心口处那道月牙形的齿印颜色最深,像是要刻进骨头里。

最刺眼的一道正落在颈侧动脉旁,形状缠绵,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

苏庆依的手猛地顿住,揪着衣料的指尖瞬间失了力气,先前的疯狂都凝固了,只剩下满脸的难以置信。

密室里的炭火“噼啪”一声爆响,火星溅起,她却浑然不觉,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只有嘴唇在无意识地颤抖。

苏庆依指尖颤抖着伸向那些吻痕,却在即将触到的瞬间猛地缩回,像是碰到了烧红的烙铁。

她猛地后退两步撞在身后的炭盆上,炭灰簌簌落在她的织金裙摆上,她也顾不上。

那些痕迹是她梦寐以求却从未得到的。

当年在边境,朱成康再亲近,也只在她受伤时为她包扎,从未有过这般狎昵的印记。

可眼前这张她视作仇敌的脸上、身上,却布满了她求而不得的温存痕迹

——还是以这般霸道的姿态。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喉咙里像堵了团烧红的棉絮,又疼又哑。

“怎么?看呆了?”

贺景春轻笑一声,笑声比哭还难听,牵动了手指的伤,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却依旧不肯放过她:

“这还只是皮毛。他缠人的时候……”

“住口!!!啊——!!!啊————!!!!!!”

苏庆依终于尖叫出声,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与绝望,尖利得像要划破密室的顶,在密室里回荡不休。

她抬手狠狠掐进自己的掌心,锋利的指甲瞬间穿透皮肉,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贺景春的衣襟上,与他的血混在一处,分不清彼此。

她状若疯魔,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鬓边的珍珠步摇摔落在地,碎成几片白花花的碴子。

苏庆依却像感觉不到痛般,只是死死盯着那些吻痕,眼底翻涌着毁灭的狂潮,手里越掐越狠:

“凡是碰到他的人!靠近他的人!分走他目光的人!都该死!都该死!都该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从她喉咙里挤出来,尖锐得像夜枭啼叫,在密室的墙壁上撞来撞去,反弹出无数重叠的回音。

贺景春压抑的呜咽混在其中,一个疯狂,一个绝望,交织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修罗小调。

火把被震得剧烈摇晃,将她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扭曲成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鬼。

她猛地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贺景春脸上,力道之大,让他的头偏过一边,嘴角的血珠溅得更远。

可她像是不解气,又伸出手,指甲狠狠去抠那些吻痕,仿佛要将那片肌肤连同痕迹一起剜下来:

“我要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我要把你这张脸、这副身子,都刮得稀烂!看他还会不会碰你!”

贺景春疼得浑身抽搐,却依旧扯着嘴角笑,笑声微弱却嘲讽:

“你刮不掉的……他留下的东西,你这辈子都刮不掉……”

“啊啊啊——!”

苏庆依尖叫着,转身扑向墙角的刑具架,双手胡乱地摸着,摸到一把生锈的钳子,便死死攥在手里。

她的眼神空洞又疯狂,泪水混合着掌心的血在脸上冲出一道道狰狞的痕迹: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