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的重蹈覆辙告诉了洛字清太多道理，也让洛字清变得越来越聪明。
就比如，洛字清知道如何可以剔除系统，主动解除系统与他的联系，同时让系统找不到他的存在。
再比如，洛字清知道每个人的命运线，所有的死亡方式、死亡时间以及地点，甚至是死亡后说的每句话。
洛字清变得很聪明，就像是拥有预知能力，但更多的也是一个很好的演员，他可以让他现在说的每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被人抛开解读。
可实际上，现在的洛字清没有在演戏。
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
大雨磅礴，洛字清听不到雨水的声音，他眨了眨眼，只觉得身体异常的冰冷，感受不到莫戒的存在，也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这样的结果洛字清早就知道的，这样狼狈的情况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他应该习惯的。
但是……每一次在听不到莫戒话的时候，他还是有一些惆怅。
莫戒这家伙应该会担心的要死吧，会生气的吧，会不会生气到极点然后打他一顿。
洛字清想了太多，可是直到最后，莫戒只是抱着他，时不时拍着他的后背，然后用指尖在掌心的位置比划着想要说的话。
——“还要继续吗？”
——“已经够了吧，我现在没有事不是吗。”
——“我们先回去，这场雨很大。”
——“如果你要继续做，那我要跟在你身边。”
没有态度强硬的话，也没有强制性要把他带走的想法。
每一句都带着莫戒的恳求。
洛字清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他感觉到脸颊上的鲜血似乎干涸了，黏糊糊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抬起手接住雨水，最后又任由雨水往下落去。
洛字清张开了嘴。
“你想起来了。”
“但是莫戒，我会很快就把你忘记。”
“我的记忆乱七八糟，能够拼凑出来一些蛛丝马迹已经尽力了，再多的我也想不起来。”
在这场与命运的战斗中，他没有赢。
——但是他也没有输。
或许是平手。
可对于他来说——平手就是输。
洛字清最后意识消失的前一秒，什么也没有听到，他想这是应该的。
一个他拥有的东西换一次机会。
这种交易对他来说很值。
******
未来。
意识模糊的莫戒醒过来的时候，抬手摸到的是自己情不自禁流出来的热泪，他双眼红的吓人，红血丝遍布整个眼球。
容青站在旁边，脸色凝重的同时欲言又止，最后他抬手在莫戒的肩膀上拍了拍。
“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这样问着，可莫戒给不出回答，他哭泣的声音从小声逐渐变大，最后他整个人双手捂住脸，泣不成声的同时又谩骂自己。
“你说我怎么就能忘了呢。”
“那家伙做事向来胡来，之前好歹有我和南智在旁边守着，现在我们两个人不在，他就彻底放飞了自己，什么乱来的事情通通做了一遍。”
“他不要命了，他甚至连他自己的名字都不要了，他什么都不要就要我们回去。”
“……”
莫戒他哭的不成样子，眼神目视前方，充满了痛苦。
“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为什么会是他，又为什么要是他……”
莫戒这样说着，说到最后他站起身整个人彻底失控，右手攥成拳头狠狠捶向自己的胸口，“要是我早知道因为我才让他变得这样痛苦，老子早他妈的把头割下来了！”
“谁要洛字清救了！”
“他洛字清多伟大！他洛字清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了！你看看多伟大！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一句话不说！多伟大！你说是不是！伟大死了！我要在这个时候夸一夸洛字清吗！”
莫戒鲜少有这样狼狈不堪的时候，容青看着，最后深呼吸一口气，最后想要出口安慰，可脱口而出的却是苦涩的回应。
“是啊，洛字清他多伟大。”
……
一次又一次的从头再来，明明朋友的死亡已经够让人痛苦，然而洛字清亲眼目睹了成千上万次无法阻止，那样的无助和无能为力都没有杀死洛字清。
洛字清咬着牙，把所有的痛砸碎了吞进肚子里，然后任由身体遍体鳞伤继续往前走。
走到最后把自己弄的不成样子，可当有人去问这一切值不值得的时候，洛字清还装酷的竖起大拇指说他只是想要当救世主，因为那很酷。
这样的行为几乎让所有人都闭嘴。
洛字清的那张嘴好的能说成坏的，坏的能说成更坏的，白的说成黑的，黑的又能说成更黑的。
明明肉眼可见的狼狈不堪，但是洛字清偏偏很骄傲的抬起头问每一个人，这样的他酷不酷。
该死的，这让他们说什么。
所以他们只能心疼洛字清遭遇的一切，然后红着眼，压下哽咽，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这很酷。
容青想到这里就头疼的要死，这样看起来，失控区也不是那么失控，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洛字清这一件事情做的令人沉默。
想到眼下的情况，容青垂眸，“这个世界要崩塌了。”
“洛字清在逐渐摧碎未来的一切，他想让我们死在这里。”
“他想让老子去死，老子就要去死吗？他洛字清算什么东西！他多伟大！他救世主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莫戒变得暴躁。
容青却没有更多的理会，他抬脚来到莫戒身边看着外面已经彻底变了的天空。
……
外面。
平日里阴天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乌云密布的同时加上电闪雷鸣，大雨磅礴的落下，让所有淋到雨的人异常痛苦。
而当有人抬头往天上去看时，天空不知何时出现了犹如碎片一样的空缺，随后越来越多犹如破洞一样的情况映入眼帘。
这个世界的天空在破碎，地上的花草在枯萎，所有的一切都在崩溃坍塌。
周围似乎响起来了不想去死的声音，可下一秒又消失。
莫戒察觉到这里调侃着，“织法委员会居然什么都不在意吗？”
“你在说什么呢，他们可是我捡回来的“孩子”。”
莫戒脸色一僵，眼神狐疑的看去，“哈？”
“看样子你的记忆并没有全部想起来，不过不重要。”
“不是，很重要，我还有什么没记起来。”
“我可不想跟满脑子都是洛字清的人说话，免得变成一模一样的笨蛋。”
“……你这家伙现在这个时候还在打趣我。”
“反正总要死的，再说我们本来就要死了。”
“你心态真好。”
“所以说你还是小孩子啊。”
“容青！你别以为你是校长我不敢揍你！异能我还是有的。”
“阿拉，真厉害呢。”
“……”
这句话就算是身为笨蛋的莫戒，都能够听出来其中的阴阳怪气。
莫戒眉毛挑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其他的话，他叹了口气。
“世界崩塌，我们会死在这里，最痛苦的人反正不是我们。”
这样说着他转过身走向床边，“夏月还想让我去找其他愈能者，看来不用找了。”
“不打算做什么吗？”
“我没想法，我还在生气。”
“是吗，但是我想如果外面的崩塌和洛字清有关系的话，那是不是崩塌的越慢洛字清就会越痛苦。”
“……”
莫戒不语。
可是下一秒，外面燃烧起来熊熊火焰，随后一个又一个龙卷风在学院四处升起，为本来就犹如世界末日的世界增加助力。
容青看到这一幕有些感慨。
身后的莫戒看着昏睡中的南智，他看了半天，最后有些难过。
“我明明是他好朋友吧。”
“做这种事居然不跟我说。”
“算了，最后再帮他一下吧，反正过去的我应该已经在他旁边了。”
“……”
莫戒这样说着，说到最后叹气。
外面，火焰与雨水混在一起，电闪雷鸣和龙卷风融为一体。
世界末日的场景让异能者们先是诧异躁动，最后又被执法委员会镇压下去。
“我就说，这种场景很少见的，来3号给我拍张照片。”
“……好。”
“我说4号，注意点场合行不行。”
“我才不要和文员讲话，一股死味儿。”
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