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风?”乔世兰若有所思,“你说这是张云秀的意思?”
许福年点头,“老四是有点小毛病,但没坏到那份上,至于张云秀?哼,就不是个东西了,老四娶了她,算是瞎了眼。”
乔世兰似笑非笑的提醒,“当初他四叔可是借了张家的光,才进城当了工人,从此不用再辛苦种地,这么大一份恩情,说瞎了眼,不合适吧?”
许福年讥讽道,“有舍有得,张家可没吃亏,拿出一份工作,得了个便宜儿子,这么多年,老四的心都在张家人身上,他那俩小舅子,可没一个孝顺的,全指望他当孝子贤孙给他们养老送终呢。”
闻言,乔世兰眼神闪了闪,“就算如此,张云秀和咱们也没什么仇怨啊,为什么想把你工作给搅合了?这分明是损人不利己,她应该没那么蠢吧?”
许福年这才瞥她一眼,“你到底想说啥?”
乔世兰勉强露出抹笑,“我是说,会不会张云秀是被谁撺掇的,给别人当了枪使唤?”
许福年眉头皱了皱,“你想多了,她就是单纯的坏,见不得人好,掐尖好强惯了,以前看不起的人,突然爬她头顶上,需要她讨好仰视了,她受不了这心理落差,才想干脆毁了我的前程,把我打回原形,跟其他人无关。”
乔世兰半信半疑,“你就这么确定背后没人指使?别忘了之前许棉可是把韩家给得罪狠了,他们舍了一个姑娘,工作学习也都受到了影响,名声还臭了,姚思兰能不想着报复咱们一家?”
许福年没接她的话,而是冷不丁问,“韩家落的那样的下场,你不高兴吗?”
“我,我……”乔世兰自嘲一笑,“我其实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早就把他们当陌生人了,陌生人过的好坏,与我何干?”
“可他们伤害了你闺女!”
“是,所以我没拦着许棉讨公道!”
许福年幽幽质问,“没拦着就够了?身为母亲,你该心痛难挡,该后怕不已,该愤怒的亲自上门去找那俩人打一架,给棉棉出气!而不是无动于衷,冷眼旁观!”
乔世兰听到这番诛心之言,有些气急败坏,“我是不想跟韩家扯上关系,万一那些旧事翻腾出来,谁最倒霉?还不是你和许棉?”
“这么说,你不作为,还是为我和棉棉好了?”
“不然呢?难道为我自己?当年,我并没做错什么,谁也挑不出理来!”
见她理直气壮,咄咄逼人,许福年忽觉心累,没了再质问下去的勇气,抱着儿子转身就往外走。
过去从未被冷暴力的乔世兰见状,顿时气极,咬牙切齿的喊,“你干什么去?你给我回来!”
许福年脚步未停,头也不回的离开。
片刻后,屋里响起砰的一声,接着又是压抑的哭声。
可惜,没人在意了。
系统兴奋的吃完瓜,就告诉了许棉,“你爹越来越清醒了,乔世兰对他的掌控正在一点点消退……”
许棉关心的重点却是,“张云秀大过年的搞这一出,难道真跟姚思兰无关?”
刚才她也不免想多了,以为又是啥阴谋,想嚯嚯他们一家。
系统斩钉截铁的道,“真的无关,那俩女人压根就不认识,张云秀就是眼红嫉妒你家日子过的好,所以才想使坏,让你爹在运输队待不下去,重新回老家种地,不过被你爹给识破了,不等她再出损招,就狠揍了许老四一顿,暂时把她给震慑住了,至于以后还会不会犯红眼病,倒是难说。”
许棉漫不经心的问,“她还有以后吗?”
系统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哈哈哈,忘了还有那茬子事等着她呢,届时她自顾不暇,就可以放心啦。”
许棉没再说话,继续准备今晚的年夜饭。
年夜饭很丰盛。
可见,老许家今年的日子确实是过好了。
大队里分了两斤猪肉,除了留出半碗肉馅来包饺子,其他都做了菜,这搁在过去,是完全无法想象的,毕竟一年才分一次肉,谁家不是腌制起来,吊在房梁上,吃个一年半载?
是许福年大手笔的往家里拿了五斤,给了老许家底气,姚婆子便做主,大方了一回。
除了肉,还炸了带鱼和萝卜丸子,黄澄澄,油亮亮,堆满了簸箩,这在往年也是不可能的事儿,油多稀罕啊,乡下一年到头才分那么几两,谁家舍得拿出来炸菜吃?
也是沾了许福年的光,才敢奢侈这一把,往锅里倒油时,就连占便宜没够的孟素花都心疼的直抽抽,活像是在放她的血一样。
年夜饭桌上,还切了盘肉肠和猪皮冻,都是现成的,这些是许老四两口子带回来的,属于机械厂的福利之一。
许棉贡献了两瓶酒,一条七八斤的大草鱼。
最后,还包了一百多个白菜肉馅的纯面饺子,敞开了吃不行,但每个人也能分十个八个的,搁以前,只能尝个味道。
家里人多,一张桌子挤的满满当当,许常山说了几句吉祥话后,其他人就迫不及待的下筷子。
一时间,桌面成了战场,筷子纷飞,个个争前恐后,生怕少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