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失认症?”
这个专有名词对江宁而言有些陌生。
她只见陆钧言用力抱住自己的头,眉目纠结成一团。
“我也不知道我的脑子出了什么毛病,明明那段记忆对我来说比我的命还要重要,可是……我越是逼自己记住,就越是记不住……但我又感觉我知道记忆中的阿楚长成什么样子,然而却无法将它变成一种明确的认知。”
当陆钧言在高压之下完成全部课业后,他已经认不出谁是阿楚了。
他无法将脑子里的五官,与现实中的人契合在一起。
最终甚至连脑子里的五官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我是在离开这里之后找了个医生咨询才明白我得了面孔失认症,医生说是极端压力之下引发的精神心理疾病……曾经我以为,我永远都找不到你了,直到我听见了你的钢琴声……”
说到这里,陆钧言的脸上露出自嘲的表情。
“结果我还是弄错了,错的很久,错的很离谱……”
见陆钧言转身,江宁也跟着陆钧言往回走。
两人坐在了瀑布前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
“我跟你讲这些,不是想找借口……”
说到这里,陆钧言与江宁视线相交,忍不住苦笑。
“好吧我是在找借口……至少想博取一下你的同情……”
江宁看到陆钧言搔搔头,脸上的苦笑带着几分心虚,眼睛里又流露出浓浓的歉意与悔意。
“我当初不知道你是阿楚,也没想过要去爱阿楚以外的人……不过对于出国的楚情雪,我也没有什么爱意了……她回国后我对她的偏袒与维护,都是出于当初对阿楚许下的承诺……”
“我记得曾经看到过一句话——人的一生都在治愈童年。我自己的童年就不幸福……所以我不想要孩子……那个时候不想要。”
江宁看着陆钧言的脸,陆钧言的表情很直白,也很诚实——
这是他的真心话。
“我那个时候只觉得你很爱我,但我不认为自己爱你,更不认为我会去爱你和我的孩子……一个得不到爱的孩子,是不会幸福的。那么与其让他有个不幸的童年,不如干脆不让他出生。”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钧言注意到江宁握紧了拳头。
他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对不起……”
他低头道歉。
“我确实犯下了无法弥补的过错……我对你的伤害,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伤害……是我再怎么后悔都挽回不了的事……真的对不起,你可以选择永远不原谅我,是我自找的。”
听着陆钧言诚恳的道歉,江宁掐疼了自己的手掌心。
“虽然我知道自己不值得你原谅,不过话都说到这里了,我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句……”
听到“辩解”两个字,江宁抬起眼帘,直视陆钧言溢满悔恨的双眸。
“你流产是因为过度的压力和恐慌……虽然也是跟我脱不开干系,不过……我那天跟袁裴在办公室里说的那番话……其实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什么?”
江宁愣住。
陆钧言微微低下头,就像犯了错心虚的小孩子。
他那个时候,知道江宁在门外。
他故意说江宁被他做到以后无法生育,就是想断了江宁生孩子的念想。
他当时没有考虑太多。
江宁的感受……他那个时候并不在意。
本来他以为受了刺激的江宁会变得更乖更老实,结果江宁却要跟他离婚。
“如果我那时肯尊重你,好好跟你沟通的话……”
说到这里,陆钧言的话音戛然而止。
用“如果”这种说法本身就很可笑。
因为现实中没有假设。
“……是我的错……”
当陆钧言抬头看向江宁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江宁的手袋。
“当然是你的错!”
江宁抡起有些分量的手袋就往陆钧言的头上砸。
她下手可没留情。
哪怕把陆钧言英俊的脸打青了,她也没停手。
原来陆钧言当初不仅狠狠撕碎了她的心,还狠狠地耍了她。
两个人回到陆氏集团的时候,袁裴刚好也在。
看到陆钧言的脸,袁裴惊掉了下巴。
“陆哥你……”
在袁裴的记忆里,还从没见过陆钧言被打的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的模样。
“……这是被人强了?”
凑到陆钧言耳畔,袁裴尽可能压低自己的音量。
结果失败了。
江宁本来还气鼓鼓的,一听袁裴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钧言这是被她打的。
看到江宁笑,陆钧言斜着眼睛瞥向江宁。
“消气了?”
“想得美。”
袁裴在旁边听到陆钧言和江宁这样的对话,不禁张口结舌。
难道把他的陆哥打成这样的人是江宁?!
一夜之间,江宁家暴陆钧言的消息传遍了袁裴的朋友圈。
今天,江宁飞回到了C国帝城。
她要签署林氏集团董事长的任命书。
之前为了跟水鬼交易,她相当于同意了接手林氏集团。
这种签署文件的正式场合,江宁自然穿的是一身正装——
黑色的女士西服,尽显干练。
然而,江宁刚走到林氏集团大门口,就看到了小张。
“江总,请随我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