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型是那种宽松的直筒款,软乎乎的牛仔布料,洗得泛着点淡淡的浅蓝。膝盖上俩拳头大的破洞最为扎眼,边缘磨得毛毛糙糙的,还带着点做旧的米白色毛边,风一吹就轻轻晃悠,露出里头嫩生生的小腿肚,透着股子俏皮劲儿。
裤腿上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好几个小破洞,有圆的有长条的,看上去带点小叛逆,显得贼拉有个性。
佘母越瞅越不顺眼:“你瞅你穿个裤子,里一半外一半的,尽拿磕碜当好看,破不着着像狗掏,你这个洞洞裤,趁早给我换了啊!”
“妈,我都多大了啊!一点自由都没有啊?人现在流行,潮人都这么穿!”
“那就更不行了,我有风湿,我怕潮,你趁早给我换了。”佘母没好气地拿手指头戳戳破洞说道,“别跟妈这儿瞎臭美!打扮也得分档次啊,都是有数的,穷穿貂,富穿棉,亿万老板穿休闲。”
“好好的裤子给剪稀碎,这不纯纯败家玩意儿吗?有那钱,妈给你买二斤排骨炖豆角,香得你直吧嗒嘴,不比这破裤子强百倍?这要是让你姥姥看着,指定得拿针线给你缝得严严实实的!”
“你爸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得穿腈纶的裤衩子,走道都不敢快步走,生怕自己裤裆里冒火星子。”
这句话把佘曼曼直接给干乐了:“爸,妈说的是真的吗?”
“假的,当然是假的,纯纯造谣!”佘父不乐意了,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我说教育女儿就教育女儿,怎么一下子冲我来了呢?”
“妈,我知道你是觉着我们在外面吃饭,白瞎了你一片心意了呗,可这事也不能赖我啊。”佘曼曼赶紧抓紧时间拱火:“咱就说,中午爸亲自炒的那碟豆芽,也太素啦,里面一点肉都没有,喂鸡都还得放点苞米面呢。”
佘母并没有上当,瞟了眼作怪的女儿:“还肉呢,瞅你肥那个样? 给你扔鸭绿江里,朝鲜都得大旱三年。”
“怎么,鸭绿江直接被我干断流了呗?”佘曼曼乐了,坐过去一把抱住了母亲,“都说了我这是微胖,是女人最好的身材……妈妈,妈妈,你看着我,我就想问你一句。”
“靠边去,你挡我看电视啦,电视里缺演员呐?”佘母没好气地推了一把女儿,“去,靠边儿去!”
“我就问你一句,妈,你还爱不爱我?”佘曼曼希望自己能够唤醒沉睡的母爱。
“唉哟我的妈,都三十来岁,还妈妈爱不爱,你瞅你傻得都冒气!就你这样,治好了那都得淌哈喇子。”佘母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喷了,“你离我远点,我怕沾上你那傻气!”
夏沫藏在过道的角落里,听得“嘿嘿”直乐,东北的丈母娘训女儿,那可真是太过瘾了,解气啊,哈哈。
“妈,我知道你骂我是为了我好,担心我……要不我明天赶早起来,去般若寺外的广场上找个算卦的大师,让他帮我看看姻缘什么时候动,你说咋样?”
“你寻思我没给你算过呢?就咱小区这一片,一共四个算卦的,让我都干黄仨了。就你这姻缘呐,人家大师都为难,金木水火土,你五行都不靠谱。”
“妈,是这样,我吧……是属于大器晚成型的,需要点时间。”
“我看你是属黄瓜的——欠拍!”
……
夏沫忍着笑走了出来,再不出来,今天晚上指定是熬不过去的啊。
“小楚啊,今晚吃得怎么样啊?”佘母对夏沫比对亲儿子还好,看到他就眉开眼笑的,看得佘曼曼都有点吃味了。
“还凑合吧,不过比起妈的手艺来,那真是差老远了。”
“是吗?!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
“爸,妈……我跟曼曼商量过了,要不这两天我俩先把婚订了,年后再挑个良辰吉日,把结婚酒宴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