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俊带着手下们马不停蹄地奔逃了大半天,直到深夜,才终于停下脚步,结束了这场狼狈的行军。
他翻身下马,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疲惫不堪地走到一棵大树旁,身子一歪,便像一摊烂泥似的靠在了粗糙的树干上。
他深吸了几口带着草木气息的冷空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对身后的手下们说道:“兄弟们,这次咱们运气实在不太好,撞上硬茬子了。
那些家伙不仅身手厉害,还不讲武德,居然搞偷袭!不过好在咱们跑得快,现在应该暂时安全了。走了这么久,大家肯定都累坏了,先吃点干粮垫垫肚子,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吧。”
手下们纷纷有气无力地应和着,各自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地方坐下,从行囊里掏出干硬的饼子和咸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些人大多是土匪出身,平日里在山林里摸爬滚打惯了,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对于这样的艰苦环境倒也还能适应。
只是那几个从禁军中调来的炮手,平日里在军营里多少有些规矩束缚,乍然在这荒郊野岭过夜,难免显得有些局促不自在,但也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坚持。
一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匆匆填饱肚子,便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很快就发出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准备沉沉睡去。
为了安全起见,梁俊特意点了几个看起来精神头稍足的手下负责警戒。
然而,或许是之前的落荒而逃耗尽了他们的力气,这几个哨兵靠着树干没多久,竟然就站着打起了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完全没了警惕性。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夜幕渐渐褪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就在这时,果遥时带领着他的人马,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梁俊等人的营地附近。
果遥时的队伍训练有素,行动迅速而隐蔽,连马蹄都裹了棉布,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营地,却发现这里异常安静,连个放哨的人影都没有,毫无防备可言。
当他们摸到营地中央时,看到的是一群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人。梁俊的手下们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有的抱着兵器,有的张着大嘴,鼾声此起彼伏,震得树叶都微微发颤,完全没有察觉到死亡的阴影正在临近。
然而,就在这看似万无一失的时刻,梁俊却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多年的江湖生涯,早已让他养成了极高的警惕性,哪怕在熟睡中,潜意识也能捕捉到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那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压迫感,混杂着陌生的脚步声和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