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比奥双手接过那个还烫手的红薯,鼓着被食物塞满的腮帮子,含糊不清地问道:
“鲁金斯基大哥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动作已经很轻了啊!”
鲁金斯基摇了摇头,轻笑出声:
“还能怎么发现?”
“你这招都用过多少回了。除了那两个小家伙还会上当,现在船上谁不知道你蹲门后头的习惯?”
听到这话,法比奥不由得撅起了嘴,有些泄气地走到船舷边的栏杆旁,把胳膊搭在冰凉的木头上,望着外面千篇一律的海景。
“鲁金斯基大哥,我这不是无聊嘛!”
他拖长了语调,带着明显的抱怨。
“我们都在海上漂了半个多月了,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天、云、海,连只鸟都见不着!我人都快飘得发霉了!”
法比奥眼神空洞地看着远方的景色。
诚然在他们刚刚逃脱格伦岛,成功驶入外海的时候,这无边无际的海洋、变幻的云层和飞溅的浪花,都让他无比新奇和兴奋,连续看好几天都不带腻的。
然而一口气连着看了十来天之后,即便是他这样好奇心爆棚的半兽人也受不了了。
每一天映入眼帘的,都是几乎一模一样的灰蓝色海面,和那条永远也抵达不了的海平线,最初的兴奋早已被漫长的枯燥磨得一点不剩。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对着鲁金斯基开始了熟悉的抱怨:
“鲁金斯基大哥,这日子没法过了。天天对着这片水,看得我眼睛都快蓝了。骨头缝里都在发痒,再没架打,我感觉自己全身都要生锈了一样……”
说着,他为了加强说服力,猛地一把捞起自己身上那件有些脏污的棉布外套下摆,用力拍得啪啪作响,语气夸张地说道:
“你看你看,我都闲出膘来了!”
“这要是在以前,哪能有这玩意儿?”
“现在倒好,肚子都快比我脑子先有主意了!”
听着法比奥的抱怨,鲁金斯基不由得轻笑了起来,这时候另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嘿,这位小兄弟,肚子上有肉好啊,有点肉才耐得住饿嘛。”
法比奥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胖墩墩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他脸颊红润,身上裹着厚实羊皮袄子,笑起来的时候十分和气。
“米沙大叔,就你这种一顿饭能当我两顿吃的人,也没见你有多耐饿啊,每次开饭就数你跑得最快!”
法比奥有气无力地吐槽着,而被称作米沙大叔的男人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的。
他走到鲁金斯基面前,说道:
“鲁金斯基兄弟,桅杆顶上的观察员刚才喊话了,说看到陆地的影子了,咱们估计快到了。”
他搓了搓被海风吹得发红的手,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些。
“老哥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你们上岸之后的事情,都联系安排好了没有?”
“这眼看就要靠岸了,咱怎么也得有个准信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