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内的景象,让即使见惯了战场残酷的革命军战士们,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几个年轻战士甚至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强忍着胃里的翻腾。
偏厅的面积不大,但此刻却如同一个恐怖的艺术作坊。
首先闯入视线的,是房间中央及四周散落的数具吸血鬼贵族遗体。
这些贵族此刻已被利落地肢解,断腿、残臂、甚至剥离了皮肉的头骨被随意抛置,所有创口都异常干燥,仿佛血液被彻底榨取。
其中少数尚存一息的,身体也残破不堪,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微弱而痛苦的哀鸣,那声音里尽是的卑微祈求,似乎在求着有人能给他们一个痛快。
而在房间远离法阵的角落里,还蜷缩着另外几名看起来完好无损的吸血鬼贵族。
他们双手抱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只要不去看威廉的方向,就能从这场噩梦中隐藏起来。
威廉像是没看见这些景象一样,自顾自地走到了房间中央,他脚下是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圆形法阵。
这法阵由暗红色的血液构成,弧线优美、线条清晰,有着一种几何学上的美感,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东西的线条上总是流动着不祥微光。
鲁金斯基和法比奥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米莉娅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就连索特修斯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威廉似乎毫不在意众人难看的脸色,他走进房间,语气轻松地解释道:
“大家别误会。这看起来是有点乱,主要是因为时间紧迫,我没来得及打扫的缘故。”
“还有就是……”
他摊了摊手,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目光瞥向房间角落。
当他目光扫过的时候,蹲在那里的贵族俘虏就会下意识地颤抖,就像是被寒风刮过一样。
威廉脸上露出了笑意地说道:
“没办法,这几位先生实在太不配合了。”
“我只不过是想向他们借一点血用用,他们却百般推诿,甚至试图反抗。所以我只能用了一点稍微暴力的手段,让他们安静下来,好好‘配合’我的工作。”
他朝着那几个吓得魂不附体的贵族咧开嘴,露出一个在对方看来无比恐怖的笑容:
“先生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那几个贵族顿时如同捣蒜般拼命点头,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声,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尽管威廉给出了解释,但在场没有几个人真正相信他的说辞。
不过,眼下救治莉莎是关键,既然威廉愿意为此提供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众人也默契地没有当场戳穿。
鲁金斯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反感,对队伍后方的怀亚特骑士说道:
“怀亚特骑士,麻烦你,让这几位……嗯,这几位不幸的先生安息吧。”
“他们这个样子,我怕之后会吓着小孩子。”
怀亚特骑士脸色铁青,他对威廉的行为也感到了极度的不适。
但他也明白,此时并不是和这家伙动手的时候。
他默默上前,举起手,口中吟诵起圣言,柔和的圣光笼罩下去,将那几具快要变成残骸的吸血鬼化为灰烬,就连角落里的那几只也顺手灭了。
圣光所过之处,那股浓重的血腥和腐朽气息似乎也被驱散了不少。
威廉对此毫无反应,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就在这时,柯蒂斯和韦伯等人也护送着莉莎赶到了偏厅,威廉的弟弟埃里森也跟在了队伍当中。
他和他的同学戈拉耶夫斯基一起,费力地抬着那台看起来相当笨重的血液净化机器,跟在了队伍后面。
索特修斯这时指挥起来:
“大家把机器安置在法阵中央那个预留的空位上!再去找两张结实点的床或者长椅过来,也放在法阵中心,一张给莉莎,另一张给供血者。”
众人立刻忙碌起来,安置机器,搬运家具。
与此同时他也向鲁金斯基说道:
“鲁金斯基,你带人去楼下的搜索一下城堡的金库,卡佳知道位置,你们可以跟着她过去。”
“我弄完了这里的事情,我们就得出发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咱们走之前能带一点是一点儿。”
“还有就是,贵族们都在7楼和8楼的塔楼上,你可以带人进去扫一梭子,也可以放把火烧了他们。”
“不过我个人建议,现在时间来不及,我们可以把那地方给封锁了,然后在路上泼一些吸血鬼的血把嗜血天鬼给引过去,受诅咒之血对他们的吸引是要强于普通的血液的。”
听到索特修斯的建议,鲁金斯基当场就就去安排相应的人手。
然而当房间里的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索特修斯环顾四周,却发现还缺了一个关键人物的。
“弗兰茨呢?那个家伙又跑哪里去了?”
“这么关键的时候,他怎么又不见了踪影了?”
就在索特修斯准备派人去寻找他那位不靠谱的师弟的时候,偏厅的门口,一个身影挡住了光线。
埃兹齐奥·卡萨医生斜倚在门框上,他那身灰色的风衣上还沾染着与巴特勒战斗时留下的血污。
此时的他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十分锐利。
他扫了一眼房间内复杂的血阵和忙碌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他压低着声音平静地说道:
“不用担心弗兰茨那个小家伙了,他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听说你们这里需要一个治愈教会的医生,我觉得我比他合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