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金斯基毫不避讳地指出了自己队伍的短板,这种赤裸裸的坦诚,反而让老托马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继续说道:
“你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以你的经验,你对城堡结构的了解,都对我们都至关重要。”
“我需要你的能力。”
“需要我的能力……”
老托马斯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心中五味杂陈。
他混迹行伍大半生,从一个大头兵爬到总军士长,见过太多勾心斗角、互相倾轧。
上级的猜忌,同僚的排挤,早已让他对所谓的“信任”麻木不仁。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一个刚刚还和自己拼得你死我活的“乱民头子,竟然会如此直白地承认需要他,并且愿意把如此重要的指挥权交到他这个“降将”手上。
这感觉不像是在战场上,倒像是在那些报纸连载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荒诞,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魔力。
当时,他沉默了许久,最终没有直接答应,只是闷声问了一句:
“你就不怕我故意把队伍带进死路?或者临阵倒戈?”
鲁金斯基闻言,竟然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一种复杂的意味,像是无奈,又像是笃定:
“怕,当然怕。”
“但比起这个,我更怕因为指挥不当,让这些信任我、跟着我来到这里的兄弟们白白送死。”
“老哥,我相信你看得出来,我们和城堡里那些把士兵当棋子、当消耗品的贵族不一样。你能在自己得救之后还不忘自己的战友,我相信你不是那种能做出临阵倒戈事情的人。”
鲁金斯基的这番话让老托马斯听着都有些想哭,毕竟没人能够拒绝自己才华被人正确的人所欣赏,更不用说对方还以为自己的才华就愿意花大价钱投资自己。
最终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算是默认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老托马斯知道鲁金斯基交给自己的不仅是一个有些艰难的任务,更是一个投名状。
他只有带着部队完成这个任务才能彻底得到他们的信任。
刚刚在带队离开前鲁金斯基还告诉了他,他们从一个俘虏口中得知,大家现在所在的地方都是能够被宴会厅内的贵族们通过魔法看到的。
这也就是说,从他被释放开始,接待厅这里发生的一切早就被上头那些老爷们尽收眼底。
老托马斯不知道鲁金斯基他们说的俘虏是什么时候交代这个消息的,可能就在刚刚,也可能是在自己被释放之前。
如果是刚刚得知的话,那对方还挺坦诚的;但如果是自己被释放之前就知道的话,那么鲁金斯基这个人也真够阴险的。
将这一切做完了,等自己完全没退路之后才告诉自己。
不过现在纠结这个事情已经没多大意义了。
毕竟老托马斯很清楚自己的东家卡斯坦卢斯堡的现任家主沃尔夫兰是一个什么样性子的家伙。
自己投降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就像他之前跟弟兄们说的一样,自从他们战败被俘之后他们横竖都是一个死,只有跟着这群义军一口气打过去才能拼搏出一线生机。
“哼,鲁金斯基你这家伙还挺瞧得起我的啊。”
老托马斯低声自语,嘴角扯出一个复杂又带着点自嘲又有点狠厉的弧度。
他环视着眼前这些虽然稚嫩、却眼神坚定的年轻面孔,心中那股久违的责任感和好胜心,被彻底点燃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杂乱的思绪压下,重新挺直了腰板,目光变得锐利而专注。
“都听好了!废话不多说!”
老托马斯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沉稳有力:
“等会儿冲进中庭连廊,按照我之前分好的小组行动!”
“一组二组,跟着我,主攻东侧连廊!三组四组,由汉森下士带队,负责西侧连廊!”
“五组作为预备队,听我号令随时支援,西蒙作为自由猎兵可以自由开火!”
都明白没有?!”老托马斯吼道。
“明白!”战士们齐声回应,声音虽然参差不齐,却透着一股决绝。
老托马斯满意地点点头,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手中那支鲁金斯基留给他的、保养得不错的步枪。他拍了拍枪身,仿佛在和老伙计对话。
“好!”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
“打开大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