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桌。
祝仁坐在主位。
江婉云坐在左手边。
夏清韵被女儿拉着,坐在了右手边。
祝馨月坐在两人中间。
这就是现在的格局。
左膀,右臂。
中间,是核心。
桌上摆着简单的白粥,咸菜,还有一盘金黄的鸡蛋饼。
热气腾腾。
祝仁盛了一碗粥,推到夏清韵面前。
“趁热吃。”
夏清韵看着那碗粥。
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这是她最不屑一顾的东西。
她觉得廉价,觉得没味。
她宁愿去吃几千块一位的西餐。
但现在。
看着这碗粥,她竟然觉得……饿了。
“谢谢。”
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米油的香气在口腔里蔓延。
暖胃。
也暖心。
“昨晚……”
江婉云突然开口了。
她一边给祝仁剥鸡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睡好?”
“我看你眼底有些青黑。”
“是不是认床?”
“要不一会去客房补个觉?”
来了。
夏清韵放下了勺子。
她优雅地擦了擦嘴。
“是没睡好。”
“不过不是认床。”
她转过头,看着祝仁,眼神拉丝。
“是太累了。”
“毕竟……”
“有些运动,真的很耗体力。”
“而且老宅的那张床,有些年头了,总是响。”
“一整晚都在响。”
“吵得人……心慌。”
轰——!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祝仁正在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
江婉云剥鸡蛋的手也停住了。
一整晚。
床在响。
这是赤裸裸的炫耀。
也是把昨晚发生的事,直接拍在了桌面上。
江婉云深吸了一口气。
她把剥好的鸡蛋放在祝仁碗里。
脸上依旧带着笑。
“那是该修修了。”
“老东西嘛,总是容易坏。”
“不像这里。”
“所有的家具都是新的,结实。”
“怎么折腾……都没动静。”
祝馨月咬着鸡蛋饼,左看看妈妈,右看看江阿姨。
大眼睛骨碌碌地转。
她虽然小。
但她敏锐地感觉到了。
这两个漂亮的女人之间,好像在打架。
但是……
为什么爸爸在笑?
是的。
祝仁在笑。
他慢条斯理地吃完了碗里的鸡蛋。
然后放下了筷子。
发出了“当”的一声轻响。
“吃饱了吗?”
他问。
两个女人同时转头看他。
“饱了。”
“饱了。”
“饱了就谈正事。”
祝仁靠在椅子上。
那种一家之主、甚至是一国之君的气场,瞬间释放出来。
他不需要大声说话。
只要他坐在那里。
就是规则。
“清韵。”
他看向夏清韵。
“昨晚的协议,生效。”
“从今天起,你是家里的安全顾问。”
“月月的所有安保,出行路线,以及针对外部威胁的清除行动。”
“我不希望看到内耗。”
祝仁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
“我的敌人,在外面。”
“圆桌议会虽然倒了,但还没有死绝。”
“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
“如果你们有力气。”
“留着去对付外人。”
“在这个家里。”
“只有一张桌子。”
“坐得下,就一起吃。”
“坐不下……”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就都别吃了。”
霸道。
专制。
甚至有些无情。
但这恰恰是解决修罗场最高效的手段。
不偏不倚。
以绝对的实力和威严,镇压一切小心思。
“好。”
江婉云点了点头。
她端起桌上的牛奶壶,主动给夏清韵倒了一杯。
夏清韵看着面前的牛奶。
白色的液体在玻璃杯里晃动。
她也笑了,端起杯子。
两只杯子,在空中轻轻碰了一下。
叮。
清脆。
悦耳。
这就是和解。
而是基于利益、基于共同目标、基于对同一个男人的爱。
达成的战略同盟。
祝馨月看着这一幕。
开心地拍起了小手。
“好耶!”
“妈妈和江阿姨干杯啦!”
“我们是一家人啦!”
一家人。
这三个字,让两个女人的神色都柔和了下来。
是啊。
一家人。
虽然这个家有点挤,有点怪,甚至有点危险。
但只要那个人在。
这里。
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祝仁看着她们。
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园丁的工作。
完成了。
刺被修剪了,花被浇灌了。
这满园的春色。
终于……
和谐了。
“吃饭。”
祝仁拿起筷子,给女儿夹了一块最大的鸡蛋饼。
“吃完饭。”
“我们该去魔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