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乱了。
伦敦街头,愤怒的抗议人群冲破了警戒线,燃烧瓶在圣保罗大教堂前划出一道道火弧。
纽约第五大道,警笛声连成一片。
FbI的防暴车撞开了豪宅的铁门,将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金融巨鳄按在地上。
网络上,“天衍”释放的丑闻风暴还在裂变,每一秒都有新的罪证被公之于众。
这是一场狂欢。
一场属于平民的、迟来的正义狂欢。
但在北纬46度,阿尔卑斯山深处。
这里只有雪。
漫天的大雪。
狂风呼啸,卷起千堆雪粉,能见度不足五米。
一辆经过伪装的黑色指挥车,像一块沉默的岩石,停在半山腰的松林里。
车内,温暖如春。
夏清韵坐在指挥椅上。
她脱去了那身干练的职业装,换上了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手里没有拿文件,而是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
大屏幕上,并不是全球各地的新闻直播。
而是几十个绿色的夜视仪视角,正在风雪中快速推进。
“大小姐。”
耳麦里,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
“猎狗已就位。”
“目标:‘方舟’一号库。”
“距离:300米。”
夏清韵抿了一口咖啡。
苦。
她看着屏幕,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祝仁在天上打仗。
他用数据,用资本,用舆论,把圆桌议会的脸皮扒了个精光。
但这不够。
夏清韵知道,对于那些活了一个世纪的老怪物来说,名声臭了可以换个马甲,钱没了可以再赚。
只要根还在。
只要那张最后的底牌还在。
他们就能像蟑螂一样,在阴沟里苟延残喘,等待反扑。
祝仁是光。
光照不到的地方,总有阴影。
而她,夏清韵。
今天就要做那把刺入阴影的刀。
“行动。”
她轻启朱唇,吐出两个字。
……
山坳深处。
一座伪装成气象观测站的混凝土建筑前。
没有任何警告。
噗!噗!噗!
积雪中突然暴起几道白色的影子。
装着消音器的战术步枪喷出微弱的火舌,门口的两名守卫还没来得及抬起枪口,眉心就炸开了血花。
尸体倒地。
瞬间被大雪覆盖。
这是一支幽灵般的队伍。
没有徽章。
没有编号。
甚至没有名字。
他们是夏家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暗部力量。是夏清韵那个从未谋面的外公,留给母亲,最后又传到她手中的——“獠牙”。
“爆破组,上。”
队长“蝰蛇”打了个手势。
两名队员贴上大门,c4塑胶炸药像口香糖一样被粘在液压锁上。
轰!
沉闷的爆炸声被风雪吞噬。
厚达半米的合金大门向内轰然倒塌。
烟尘未散,闪光弹已经扔了进去。
强光爆闪。
惨叫声响起。
这根本不是战斗。
这是屠杀。
“推进。”
夏清韵看着屏幕上一个个倒下的红点,面无表情。
她不是那个只会坐在办公室里签字的女总裁了。
从祝仁为了救她挡枪的那一刻起;从女儿差点被绑架的那一刻起。
她身体里的某种东西,醒了。
那是母狮护崽的本能。
也是一个女人,想要与神并肩的野心。
……
十分钟后,地下三层。
真正的核心金库,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里没有成堆的现金,也没有金砖,只有一个个巨大的液氮冷冻罐,还有一排排闪烁着绿光的服务器。
“大小姐,找到了。”
蝰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震惊。
“这是……生物样本库。”
摄像机扫过那些罐子上的标签。
【罗伯特·卡文迪许(45岁备份)】
【安东尼奥(50岁备份)】
……
还有更深处的培养皿。
里面漂浮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器官:心脏、肝脏,甚至是……未发育完全的胚胎。
这就是圆桌议会的底牌,这就是他们敢于挑战底线的资本。
复活。
永生。
他们在这里储存了自己的基因,储存了健康的器官,甚至在研发克隆技术。
只要这里还在,哪怕他们在外面被判了一万年刑期,他们也有机会,等待着将来技术成熟,
能通过金蝉脱壳,换一副躯壳,换一个身份,继续在这个世界上作恶。
祝仁摧毁了他们的现在。
而这里,是他们的未来。
“这帮老不死的东西。”
蝰蛇啐了一口唾沫。
哪怕是见惯了血腥的佣兵,看到这些违背伦理的实验品,也感到一阵生理性不适。
“大小姐,怎么处理?”
“拷贝数据吗?”
夏清韵放下了咖啡杯。
她站起身,走到了大屏幕前。
伸出手指,轻轻划过那些代表着罪恶的罐子。
如果把这些数据交给祝仁,这会是那个男人最完美的战利品。
但他会怎么做?
交给国际法庭?
公之于众?
然后呢?
漫长的取证,扯皮的诉讼,甚至可能被某些势力以“科研”的名义保下来。
不。
那样太慢了。
也不够疼。
夏清韵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狠厉。
“不。”
“我不从垃圾堆里捡东西。”
她按下了通讯键,声音冷得像阿尔卑斯山的冰川。
“蝰蛇。”
“我要你把那里,变成灰。”
“不管是数据,还是标本。”
“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
“全部。”
“烧掉。”
蝰蛇愣了一下:“可是大小姐,这些资料的价值……”
“执行命令。”
夏清韵打断了他。
“我不要价值。”
“我要他们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