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的。
固执的。
孤独的。
被时代所遗忘。
每一个词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那颗骄傲的心脏上。
尤其是坐在第一排的哈里森·凯文博士。
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那张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脸,此刻一片煞白。
他引以为傲的智慧、他守护了一生的秩序、他那坚如磐石的世界观……
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内,被眼前这个来自东方的年轻女人,用一种他无法理解也无法反驳的方式,彻底地……
解构了。
羞辱了。
她甚至没有用任何一个带有攻击性的词汇。
她只是平静地为他和他的世界,陈述了一个即将到来的结局。
被遗忘。
还有比这更残忍的审判吗?
没有了。
凯文博士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一个属于他的时代,就在刚才、就在他眼前,被宣告了……落幕。
“哗——!”
不知是谁第一个站了起来,开始鼓掌。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掌声从稀稀落落到汇聚成流,最终变成了一场席卷整个会场的雷鸣般的风暴!
经久不息。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那些来自华尔街的资本巨子、那些来自硅谷的科技新贵、那些来自中东的石油亲王……
此刻,他们看着台上那个白色的身影,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丝毫的轻视与敷衍。
只剩下最纯粹的敬畏与狂热。
他们不是在为“理想”鼓掌,他们是在为“财富”鼓掌。
他们是在为那个即将开启数万亿市场的新世界的女王,献上自己的掌声与忠诚。
夏清韵就在这片几乎要掀翻屋顶的掌声中,缓缓地对着台下鞠了一躬。
然后,她转过身,从容地走下了舞台。
她没有去看那个失魂落魄地、在助手的搀扶下黯然离场的凯文博士。
她的时代已经到来。
旧时代的残影,不值得她再回头多看一眼。
……
两个小时后。
达沃斯,皇冠假日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夏清韵刚刚送走了最后一波前来拜访的客人。
法国LVh集团的总裁承诺将为『种子计划』注资十亿欧元,并开放旗下所有奢侈品牌的渠道。
沙特主权基金的负责人挥舞着数百亿美金的支票,只求能成为『文明商业生态』的第一批原始股东。
甚至连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总干事都亲自打来电话,邀请她在下个月前往巴黎总部,商讨成立『世界记忆遗产』全球理事会的具体事宜。
整个世界都在向她俯首。
夏清韵一个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82年的柏图斯。
她看着窗外阿尔卑斯山那连绵起伏的、圣洁的雪线。
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大功告成的松弛。
只有一片高处不胜寒的平静。
她赢了吗?
赢了。
她用自己的智慧、自己的格局,在全世界最顶级的舞台上,完成了一场堪称神迹的完美表演。
她征服了这里的所有人。
但她的心里,却为什么还是空落落的?
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另一张脸。
那张总是带着几分云淡风轻,却仿佛能将整个世界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脸。
祝仁。
她所做的这一切、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她所构建的那个宏伟的蓝图……
其实都只是在将他曾经描绘过的那些构想,用一种更商业、更具侵略性的方式,翻译了出来。
她只是一个最优秀的翻译官,而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创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