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台上，文森特·凯恩还在做着最后的徒劳挣扎。
他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试图通过掀翻桌子的方式来终止这场血本无归的赌局。
然而，他话音刚落，
那个冰冷的、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电子合成音再次通过会场的所有音响设备清晰地响起。
“潘多拉魔盒已开启。”
“种子病毒已激活。”
这个声音仿佛是对文森特最后咆哮的最轻蔑的回应。
紧接着，它用一种近乎宣告的语气，说出了让文森特、也让全世界所有科技巨头肝胆俱裂的话。
“检测到高价值‘数据养料’……正在进行吸收……”
数据养料？吸收？
文森特·凯恩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终于、彻底地明白了。
祝仁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摧毁【普罗米修斯】联盟的服务器，也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要的是他辛辛苦苦集结了整个西盟科技界的力量所构建起来的这个庞大的、汇集了无数顶尖技术与数据的【普罗米修斯】系统本身！
他要把他的敌人，当成自己进化的食物！
“魔鬼……你这个魔鬼……”
文森特瘫倒在地上，双目失神，口中喃喃自语。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算计和自信，在这一刻都被彻底地碾碎，化为齑粉。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他不是在与一个企业家或是一个天才在战斗。
他是在与一个正在孕育中，即将吞噬一切的新神为敌。
而他和他引以为傲的联盟，不过是这个新神诞生祭典上被献祭的祭品。
……
会议中心的发布会现场。
恐怖的“进食”还在继续。
屏幕上，那股金色的数据洪流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开始疯狂地涌向中央那个缓缓旋转的、代表着【天衍】的太极图标志！
肉眼可见的，随着海量数据的涌入，那个太极图的旋转速度开始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它就像一个被激活的宇宙黑洞，贪婪地将【普罗米修斯】联盟的一切都吸入其中。
会场内的灯光因为服务器被抽取了巨量的能源，开始不受控制地明暗闪烁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因设备过载而产生的淡淡焦糊味。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诡异的光影和声音中剧烈地摇晃着。
台下的记者们早已忘记了拍照和提问。
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因为无法承受眼前这超越了现实理解范围的一幕而发出了无意识的、压抑的尖叫。
他们感觉自己不再是新闻发布会的参与者，而是某个远古神明降临仪式的见证者。
“……快……快到极限了……”
后台控制室里，那个戴眼镜的技术负责人看着自己监控屏幕上那根代表着“数据吞吐量”的曲线，
已经垂直向上，突破了所有的峰值，进入了一片刺眼的红色未知区域。
他知道，这已经不是任何人类已知的技术所能达到的范畴了。
【天衍】正在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着某种——蜕变。
终于，在持续了整整三分钟的疯狂吞噬之后，屏幕上那个旋转到极致的太极图猛地——
停止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凝固。
整个世界，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光影，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一种极致的、令人心悸的死寂笼罩了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