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草屑和泥土,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脸颊上,呼吸急促得像是要喘不过气,可所有的狼狈都被那双骤然睁大的眼睛盖了过去——
那双眼眸原本盛满了急切与担忧,此刻却像是被惊雷劈中,瞳孔剧烈收缩,眼底的光亮瞬间被惊恐与剧痛吞噬,连带着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的目光死死锁在靠在树干上、满身是血的战龙身上,从他渗血的战术背心,到他血肉模糊的肩头,再到他脚踝处凝固的血痂,每看一眼,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窒息。
“阿霖……”她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难以抑制的颤音,尾音甚至微微发颤,像是拼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这两个字。
下一秒,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疯了似的扑到战龙面前,膝盖重重砸在满是落叶与血痕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双手悬在半空,想去触碰他,指尖都在微微发抖,可看着他浑身狰狞的伤口,又怕自己的触碰会加重他的痛苦,只能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白。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瞬间从眼眶里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滚落,砸在战龙沾满血污的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她的眼神里翻涌着极致的心疼、恐惧与绝望,那双曾经盛满温柔与笑意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水雾,却依旧死死盯着战龙,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进骨子里,又像是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阿霖!你……你怎么伤成这样了?你……是华夏特种兵?”
晚风裹挟着硝烟的焦苦与泥土的腥气,狠狠刮过茂密的丛林,枯枝败叶在脚下簌簌作响,几枚变形的弹壳嵌在泥泞里,暗红的血渍顺着弹身蜿蜒,在朦胧夜色中透着森然的冷光。
“华夏特种兵”五个字,李以澄是咬碎了牙、带着喉间咸腥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抖得像风中残烛,瞳孔因极致的震惊骤然放大,眼底的惶然与难以置信,混着空气里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沉甸甸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攥着衣角的手指青筋毕露,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
战龙缓缓睁开眼,眼睫上凝结的血珠顺着眼尾滑落,砸在布满弹孔与泥污的军装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湿痕。
他下意识想撑着地面坐起身,肩头的伤口却骤然撕裂,剧痛如电流窜遍四肢百骸,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滚落,砸在胸前的军徽上。
手臂无力地垂落,指尖堪堪蹭过手边那把突击步枪,滚烫的枪管余温灼得掌心发麻,枪托处的豁口蹭过皮肤,带来粗糙的刺痛。
喉咙里像是堵着碎玻璃,每一次发声都伴随着撕裂般的涩痛,四个字沙哑得几乎不成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如你所见。”
“阿霖!”李以澄踉跄着扑上前,脚尖狠狠踢到一块沾着血痕的碎石,身体失衡的瞬间,她慌乱中死死攥住身旁的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