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李慕蝉的护体剑圈如琉璃般片片碎裂。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连退七步才稳住身形。三招，仅仅三招，他已大汗淋漓，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远处，周伯通抓着头：“乖乖，李老头可是剑仙境界啊！这李太白的分身到底是什么境界？”
中年太监面色凝重：“是境界差距。李太白的剑已入天道，而李前辈的剑还在剑术的范畴。”
韩牧轻声道：“青莲剑仙不愧是千年以来的剑道第一人。”
通道中，李慕蝉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他知道不能硬拼，必须变招。心思电转间，青莲剑诀第四式悍然出手。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攻击，而是身形一晃，化作四五道残影，从不同角度、以不同剑招攻向李白分身。
每一道残影都是真实的攻击，每一剑都凝聚着毕生修为。这是他压箱底的绝技之一，曾凭此一招同时击败三大门派掌门。
李白分身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清澈如秋水，深邃如星空，眼中无悲无喜，只有纯粹的剑意。他看了李慕蝉一眼，然后举剑。
不是刺，不是劈，只是简简单单地向下一挥。
“轰！”
剑气如瀑，倾泻而下。
四五道残影瞬间被剑气淹没，李慕蝉的真身被逼出，长剑上举，苦苦支撑。
剑气与剑气碰撞，发出刺耳的尖啸声，通道石壁开始剥落碎石，整个山洞都在微微震动。
李师婉忍不住向前一步，却被韩牧抬手拦住：“这是李前辈的战斗，我们不能插手。”
第五招、第六招、第七招...
李白的剑招一式比一式凌厉，一式比一式玄奥。
李慕蝉只能勉强招架，身上已多了七八道伤口，鲜血染红衣襟。但他眼中的火焰从未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第八招，李白分身忽然收剑后撤。
李慕蝉喘息着，趁机调整气息。他知道，最后两招将是决定性的。
果然，李白分身双手握剑，缓缓举过头顶。这一瞬间，通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石壁上的苔藓无风自动，洞顶渗下的水滴悬浮在半空，每一滴都倒映着那柄真气长剑的光芒。
最诡异的是，通道外的树叶开始飘落。
不是几片，是无数片。绿色的、黄色的、枯萎的、新生的，各种树叶如被无形之手牵引，穿过通道入口，汇聚到李白分身周围。每一片树叶都开始发光，发出剑鸣般的嗡嗡声。
“万叶...皆剑...”中年太监喃喃道，眼中第一次露出骇然之色。
李慕蝉知道，这是第九招，也是他必须接下的一招。他闭上眼，将所有真气灌注剑中。青莲剑诀最终式开始运转，这是化繁为简的一剑，是他参悟四十年才勉强掌握的一剑。
李白分身忽然动了。
却见他简单的一劈，却仿佛劈开了天地。无数树叶化作剑气洪流，席卷整个通道，每一片叶子都是一道剑气，千万道剑气汇成剑气的海洋，淹没一切，毁灭一切。
李慕蝉睁眼，他当即出剑。
没有花哨，没有变化，只有笔直的一刺。
“嗤——”
两股剑气相撞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细微的撕裂声。但就是这细微的声音，却让观战几人同时后退三步，耳中渗出鲜血。
剑气的中心，李慕蝉浑身浴血，但他撑住了。千万树叶在他身周旋转、切割，却无法突破他最后那一点剑意凝聚的防线。
第九招，接下！
树叶纷纷落地，铺满通道，每一片都从中整齐地一分为二。
李白分身静静看着李慕蝉，眼中第一次有了情绪——一丝赞许，一丝怀念，一丝欣慰。然后，他举剑，准备最后一招。
李慕蝉苦笑。他已是强弩之末，体内真气十不存一，身上伤口不下二十处，鲜血几乎流尽。但他不能退，不能败，四十多年的追寻不能在此终结。
“来吧，先祖！”李慕蝉嘶声大吼，鲜血从口中喷出，他却恍若未觉。
李白分身点头，然后人与剑合。
不是人御剑，也不是剑御人，而是人与剑融为一体。这一刻，李白分身消失了，剑气消失了，只剩下最纯粹的“剑”。
那是一道光芒，一道意志，一道跨越千年的承诺。
最后一招，无名，因为任何名字都无法形容这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