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无垠，星光寂寥。一艘不起眼的小型神舟悄无声息地滑行在黑暗幕布之上，如同谨慎的游鱼，避开一切可能存在的窥探与陷阱。神舟内部，林凡盘膝而坐，双眸紧闭，周身气息内敛，仿佛与周遭虚空融为一体。陆雪守在一旁，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气息已平稳许多，正默默调息，修复着先前激战带来的损耗。
自那场惊心动魄的“六道轮回诛神阵”突围战已过去数日。林凡凭借混沌之眼对能量轨迹的敏锐感知，带着陆雪在广袤星空中数次变换方位，绕开了数波明显带有搜查意味的神念扫视，最终抵达了此片相对偏僻、法则稳定的星域，暂时脱离了雷帝与妖祖本体降临后可能展开的疯狂搜捕。
缓缓睁开眼，林凡眼中混沌之色流转，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血火淬炼后的沉静与锐利。他看向陆雪，关切道：“雪儿，伤势如何？”
陆雪微微一笑，如冰雪初融：“无碍，造化生机自有修复之能，再有一两日便可复原。倒是你，连番激战，又催动本源之力破阵，消耗更大。”
林凡摇头，目光投向舷窗外无垠的黑暗：“消耗虽大，收获亦是不小。经此一役，六殿联手之威我已亲身体验，其阵法运转、力量配合的弱点，也窥得几分。更重要的是，他们怕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火焰主宰意志受创，雪神殿主宰几乎被打残，虚空神殿主宰心神受损，这对六大神殿的士气和计划绝对是沉重打击。雷帝和妖祖本体虽强，但投鼠忌器，不敢轻易离开老巢，否则总部空虚，难保不会被林凡或其他敌对势力趁虚而入。
“我们接下来该如何？”陆雪问道。虽暂时安全，但危机远未解除，六大神殿的报复必将如影随形。
林凡沉吟片刻，道：“经万象天宗外围一战，虽未入其山门，但也算间接提醒了他们。六殿能精准布下杀局，未必与万象天宗内部无关。直接前去恐再生变故。我们需要更可靠的信息来源，以及……一个能让我们暂时休整、并策划下一步行动的据点。”
他指尖在虚空轻点，一幅由神念勾勒的简易星图浮现。“边荒联军大营目标太大，且暗魔神殿内部不稳，非久留之地。我们需要一个中立、隐蔽，且拥有足够情报能力的地方。”
他的目光在星图上几个光点间游移，最终落在了一个标注着“听潮阁”的星辰上。“听潮阁，宇宙间有名的情报交易与隐秘聚会之所，背景神秘，号称只要付出代价，可知天下事。其阁主‘潮汐老人’修为莫测，但向来严守中立，不参与任何势力争斗。或许，我们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既能获取情报，也能暂避风头。”
陆雪点头赞同：“听潮阁确实是个选择。不过，我们身份敏感，需小心行事。”
“这是自然。”林凡颔首，“在此之前，我需要先尝试推演一番。”
他再次闭上双眼，脑后的混沌星环虚影若隐若现，归墟之瞳的力量于识海中悄然运转。与六大神殿主宰意志的交锋，尤其是破阵时对它们力量本源和阵法脉络的洞察，让他获得了大量宝贵的信息碎片。此刻，他正尝试以混沌之眼为基，结合自身对大道法则的理解，推演六大神殿可能的下一步动向，以及……它们彼此之间那看似牢固同盟下的潜在裂痕。
混沌之气于识海中沉浮，演化万千景象。林凡“看”到了雷帝的暴怒与杀意，看到了妖祖的阴戾与贪婪，看到了火焰主宰的惊惧与怨恨，看到了雪神殿主宰的虚弱与退缩，看到了虚空主宰的忌惮与算计，更看到了……暗魔神殿深处，那股最为隐晦、也最为深邃的黑暗意志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动。
那并非针对他的杀意，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审视，以及……对另外五殿的某种隔阂与利用之心。
“暗魔神殿……”林凡心中微动。六殿之中，暗魔神殿最为特殊，其力量源自宇宙至暗，与它们勾结的“宇宙外邪恶生灵”气息最为接近。幽魇副殿主虽倾向自己，但殿内显然并非铁板一块，那位大长老“暗蚀”与其余五殿关系密切。然而，暗魔神殿的主宰，那位神秘的“暗魔帝君”，其真实态度，似乎颇为暧昧。
推演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林凡缓缓睁眼，长舒一口气，眉宇间带着一丝了然。
“如何？”陆雪问道。
“六殿联盟，并非铁板一块。”林凡沉声道，“雷帝与妖祖最为激进，誓要杀我而后快。火焰、雪、虚空三殿受创后，忌惮加深，但仇恨亦深，仍是主力。唯独暗魔神殿……其主宰‘暗魔帝君’似乎另有打算，对联盟并非全心投入，甚至可能存有利用之心。”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外，我隐约推演出，六殿那‘祭献宇宙’的阴谋，其核心似乎与一处名为‘归墟之眼’的古老遗迹有关。那里是宇宙法则的终结点之一，也是它们试图引动‘源暗’之力、完成超脱的关键所在。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找到或开启‘归墟之眼’。”
“归墟之眼……”陆雪默念这个名字，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