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白诗言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明天的杂耍,还有墨泯方才吻她时带了点桂花味的呼吸。墨泯察觉到她的动静,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指尖故意在她腰侧划了下:“小泥鳅似的,再扭,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要怎样?”白诗言往她颈窝钻了钻,鼻尖蹭得她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我在想吞火呢,那人嘴里会不会藏着冰块?不然怎么烧不着舌头?”
墨泯低笑一声,手不老实地往她衣襟里探了探,刚触到温热的肌肤就被她拍开。“烧不着舌头,”墨泯凑近她耳边,热气吹得她耳根发烫,“但能烧着别的地方,比如某人现在红得像要着火的脸。”
“不正经!”白诗言往他胸口捶了下,却被她抓住手腕按在枕侧。墨泯俯身看着她,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刚好落在她被气红的眼角:“那换个正经的,踩高跷的若是摔了,我就把你架在我脖子上看,比他们还高。”
“谁要你架!”她挣了挣手腕,反而被她握得更紧,“我还在想钻圈呢,那么小的圈,莫不是会缩骨功?回头我也学两手,等你惹我生气了,我就缩成一团躲起来,让你找不着。”
墨泯忽然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下,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缩成一团才好,正好揣在我怀里带走,省得跑丢了。”他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软下来,“快睡吧,明天起晚了,我可就抱着你去看热闹了,就穿这身里衣去。”
“你敢!”白诗言瞪她,眼底却漾着笑,“要是被人看见了,我就说你绑架良家女子。”
“哦?”墨泯挑眉,故意往她颈间亲了口,留下个浅浅的红印,“那我可得做全套,省得你反悔。”见她真要恼,又连忙哄,“逗你的。快睡,明天给你买糖画,要多大的凤凰都有。”
白诗言这才乖乖闭上眼,临睡前却往她怀里拱了拱,声音闷在她胸口:“墨泯,你身上比糖画还甜。”
墨泯的心像被温水泡软了,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声音柔得能滴出水:“那你就多啃几口,省得明天看杂耍分心。”
第二天一早,白诗言就被窗外的鸟声吵醒了。她一骨碌爬起来,见墨泯正支着肘看她,眼底带着点戏谑:“小懒猫醒了?再晚些,我就只能用嘴给你洗漱了。”
“呸!”白诗言掀被下床,穿鞋时被她伸手在脚踝上捏了把,痒得她差点跳起来,“再胡闹,我今天就自己去!”
“那可不成。”墨泯起身替她理好衣襟,指尖故意在她锁骨处划了圈,“万一被哪个看杂耍的瞧上了,抢去做压寨夫人,我找谁哭去?”
“谁要抢我!”白诗言瞪她,转身要走却被拉住。墨泯弯腰替她系好鞋带,抬头时在她唇上偷了个香:“快些梳洗,不然真要错过开场了,到时候我可不管,反正看你脸红,比看吞火有趣多了。”
“知道了知道了!”白诗言被她说得心头火烧,转身就往梳妆台前跑,慌里慌张往身上套外衣,连鞋都穿反了。墨泯在身后看得直笑,走过去替她把鞋换过来,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脚面,不由皱了皱眉:“怎么不穿袜子?”说着从妆匣底层翻出双绣着海棠的棉袜,半跪下来替她穿上,指尖划过脚踝时,故意轻轻挠了下,惹得她缩着脚笑出声。
两人赶到街上时,早已人山人海。杂耍班子在街角搭了个简易台子,周围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墨泯怕白诗言被人撞着,特意寻了处高处茶棚,让茶博士搬来两张凳子垫着,自己则站在她身后,双臂虚虚圈着她的腰:“这样看得清,还省得被人挤成肉饼。”
“谁会成肉饼?”白诗言拍开她的手,却乖乖往她怀里缩了缩,指着台上穿红衣的耍猴人,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星子,“你看那猴子!居然会作揖讨钱,比你机灵多了。”
墨泯低笑,正要说什么,那猴子抱着铜锣就往茶棚窜,她眼疾手快捞进怀里,指尖故意挠了挠猴下巴:“哦?比我机灵?那让它替你剥莲子如何?”
“你欺负猴子算什么本事!”白诗言伸手去摸猴头,却被它轻轻咬了下指尖,痒得她直躲,“哎呀,它还会记仇呢!”
耍猴汉子连忙跑过来赔罪,墨泯丢了块碎银子过去,又拿起块桂花糕喂猴:“赏你的,下次再咬她,就不给你吃的了。”猴子似懂非懂,抱着糕啃得欢,尾巴还讨好地勾了勾他的手腕。白诗言看得直笑:“你看你,连猴子都被你哄住了。”
“那是,”墨泯捏了捏她的脸,“毕竟我连你都哄住了,还治不了一只小泼猴?”
正说着,台上绿衣少年连翻十几个跟头,落地时稳稳当当。白诗言拍着巴掌叫好,手肘不小心撞在墨泯胸口:“你看你看!他腰好软,是不是练了缩骨功?”
“嗯,软得能缠人。”墨泯故意往她耳边凑,温热的气息吹得她耳根发烫,“比如这样——”说着手臂一收,真把她圈得动弹不得,下巴搁在她肩上,“像不像被缠住的小猎物?”
“放开啦!”白诗言挣了挣,脸颊贴在她手背上,烫得像要烧起来,“人家在看表演呢!”
吞火表演开始时,她吓得攥紧墨泯的手,指节都泛白了。光头大汉将火苗吞进嘴的瞬间,她惊呼着往她怀里钻,眼睛却透过指缝偷偷看。等大汉吐出一串火星,她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他嘴里是不是含了什么东西?”
“肯定是有门道的,”墨泯替她顺气,指尖划过她汗湿的鬓角,“但某人刚才把我胳膊都掐青了,得赔。”
“怎么赔?”白诗言抬头,正好撞进她含笑的眼。
“等会儿买两串糖葫芦,”她故意拖长调子,“你喂我吃,要一颗一颗喂。”
踩高跷的汉子路过时,白诗言兴奋地晃着他的胳膊:“我说什么来着!他们真的不会摔!你还说我瞎担心。”
“是是是,我的错。”墨泯笑着应承,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我们家诗言最有先见之明了。”
“知道就好。”白诗言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被她捏了捏脸,“那是不是该有奖励?”
“有,”她低头在她发顶亲了口,声音柔得像棉花,“城东的葡萄糖葫芦,裹三层糖,甜得能粘住嘴,管够。”
“粘住嘴怎么说话?”白诗言挑眉,却被她捏了捏唇:“正好,省得你总说我不正经,安安静静被我牵着多好。”
买糖葫芦时,老板刚递过来,墨泯就咬了颗葡萄,故意含混不清地说:“嗯……甜是甜,就是没你笑起来甜。”
“胡说什么!”白诗言举着糖葫芦要戳她,却被她低头咬住糖尖,舌尖不经意扫过她的指尖。她猛地缩回手,糖葫芦上的糖渣蹭在他唇角,像落了点碎雪。
“沾到了。”她伸手去擦,指尖刚触到他唇角,就被她含住轻咬了下。周围有人看过来,她慌忙抽手,脸颊红得像糖葫芦:“墨泯!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在你面前,要什么规矩?”她笑着舔掉糖渣,拇指蹭过她发烫的脸颊,“规矩哪有你重要。”
路过珠花摊,白诗言拿起支茉莉通草花比在发间,回头问他:“好看吗?”
墨泯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伸手将花取下,别在自己衣襟上:“不好看。”见她要恼,又补充道,“花太素,配不上你这张脸。等回去,我让绣娘用金线绣支并蒂莲,比这个好看百倍。”
“谁要金线莲,”白诗言撇嘴,却忍不住笑,“我就要这个,你还我。”
“不还,”墨泯攥着花往后退了半步,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想要?亲我一下就给你,就一下。”
周围传来哄笑,白诗言又羞又气,却还是踮起脚飞快地在他脸颊啄了下,抢过花就跑。墨泯在她身后笑着追,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缠在一起,连风里都飘着糖葫芦的甜香,黏黏糊糊的,像化不开的蜜。
跑过两个街角,白诗言被她拽住手腕往怀里带,两人都喘着气笑。她举着手里的茉莉通草花晃了晃:“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墨泯看着她鬓边沾着的糖渣,伸手替她拂去,指尖故意在她脸颊蹭了蹭:“有话说。”见她挑眉,又低头在她唇上亲了口,“刚才那下太轻,得补回来。”
白诗言正要反驳,瞥见旁边包子铺老板探出头笑,顿时红了脸,拽着他就往前走:“不理你了,越说越没正经。”
“没正经也是对你。”墨泯任由她拉着,脚步却故意放慢,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前面有家卖糖画的,想要什么?我让师傅给你画只凤凰。”
“谁要凤凰,”白诗言嘴上说着,眼睛却瞟向糖画摊,“我要只小兔子,白白胖胖的那种。”
墨泯低笑,握紧了她的手:“好,就画只像你的小兔子。”
她回头瞪他,眼底却漾着笑:“你才像兔子!”
“嗯,”墨泯笑着摇摇头,握紧她的手往糖画摊走,“那我们就是一对兔子,甜甜蜜蜜的那种。”
白诗言这才放下心,继续在珠花摊前挑选。她拿起一支海棠珠花,刚要转头问墨泯好不好看,忽然瞥见街角酒肆里坐着个穿红衣的女子。那女子眉眼艳得像燃着的火,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上挑,正端着酒杯往这边望。
“你看那边,”白诗言往墨泯身边靠了靠,指尖悄悄攥住他的衣袖,“那位姐姐好像一直在看我们。”
墨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红衣女子正巧朝这边举了举杯,唇角勾着抹说不清的笑意。她不动声色地将白诗言往身后带了带,声音依旧温和:“许是觉得你戴珠花好看,多看了两眼。别管她,你喜欢哪支?”
白诗言摇摇头,手里的海棠珠花怎么也捏不稳:“我忽然不想挑了,我们回去吧。”那女子的眼神像裹了层纱,看着温吞,却让人莫名发慌,像猎物被盯上似的。
“好。”墨泯立刻付了钱买下那支海棠珠花,替她别在发间时,指腹轻轻按了按她的鬓角,“走,秋姨炖了银耳汤,回去给你盛一碗,加双倍冰糖。”
两人转身往别院走,墨泯刻意放慢脚步护在她身侧,宽宽的肩膀刚好挡住身后的视线。走到巷口时,她余光扫过酒肆,见那红衣女子还坐在原地,手里转着酒杯,目光像黏在他们背影上似的。
“她还在看。”白诗言的声音有点发紧,指尖冰凉。
墨泯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热一点点传过来:“别怕。”她低头看白诗言,眼底的温柔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锐意,“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风卷着街上的喧嚣掠过巷口,白诗言望着她认真的侧脸,心里的慌意渐渐散了。她往墨泯身边贴得更紧些,发间的海棠珠花蹭过他的衣袖,像朵怯生生的小影子,却被她稳稳护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