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澜见荣妄“认输”,顿时心满意足,大度地一摆手:“行吧,那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了。”
说话间,又朝裴桑枝眨了眨眼,压低声音,却足以让荣妄听得清清楚楚:“裴五姑娘,你是不晓得,荣明熙书房里挂着的那幅字,上头写着‘独领风骚独折腰’呢!你听听,又是独领风骚,又是折腰的,也不知道他那小腰……究竟折不折得动?”
徐长澜这话一出口,裴桑枝与荣妄几乎同时别开了脸,耳根齐齐泛了红。
是臊的。
两人私下里的亲密话,突然被摆到明面上这般谈论,还被曲解了另一层意思,任谁都会有些不自在。
也罢。
曲解了意思……总好过让徐长澜知道,这原是她撩拨荣妄时,在荣妄耳边说过的私语。
徐长澜狐疑地打量着裴桑枝骤然红透的脸,又瞥见荣妄那副强作镇定却掩不住局促的模样。
再一瞧这两人之间,仿佛有根无形的线牵着似的,那若有若无的缱绻氛围几乎凝成了实质……
他冷不丁打了个激灵,一巴掌拍在自己腿上,啧啧叹道:“得,敢情我才是戏台上那个丑角,又闹了回让人看笑话的事儿。”
“怎么着,”他摇头晃脑,语气夸张,“本太医也是你们俩深情厚意里的一环不成?”
荣妄轻咳一声,端正面色道:“徐长澜,你今日的话……是不是过多了些?难道是徐院判近来给你安排的课业太清闲,才让你有这般闲情四处逗趣?”
“你若是觉得精力无处施展,我倒很乐意去同徐院判好好‘说道说道’。总不好……埋没了你这份天赋。”
徐长澜一听这话,像是骤然被人掐住了七寸,顿时偃旗息鼓,一声也不敢吭了。
他好不容易才借着“荣明熙有事相求”这面旗,偷来几日清闲,连哄带骗的让父亲点头放他出门。
若荣妄真去说上几句,回头他只怕得点灯熬油补上半个月的医书……
绝不夸张。
果然,在荣妄这儿,他从来讨不着半点便宜。
等等……
徐长澜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为何会觉得裴桑枝那句“小徐太医,你……应当没有入朝为官的打算吧?”如此耳熟。
荣妄那个嘴损的家伙,分明也说过类似的话!
哼,妇唱夫随有什么了不起。
他日后相看姑娘,非得找个文武双全的才行……
文要能言善辩,怼遍八方无敌手。
武要身手矫健,打遍四方无人敌。
至于他这位医术精湛的太医,就安安稳稳坐在一旁,专给那些被气得吐血晕厥的备上救心丸,再为那些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奉上金疮药。
多么天造地设,般配无双!
谁说只有荣妄能慧眼识珠?他徐长澜也能!
他不仅能识,还得寻一颗更大、更亮的明珠,非把荣妄那双眼给映得睁不开不可。
这么一想,徐长澜忽然觉得往后的日子都亮堂了起来,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
行,娶妻这事儿,好像也不那么让人头疼了。
今年,他说什么也得把这人生大事给办了!
裴桑枝和荣妄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徐长澜这反应……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不太正常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