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城今日有两件好事,一是官府将作恶多年的土匪抓了,老百姓出门不再需要提心吊胆。
二就是城中出现了一个米铺,卖的粮食比别的铺子便宜许多,只比丰年时贵上一两文钱,大家都能接受。
“张记米铺”门口,每日就排满买粮的人。
这么便宜的粮食,谁知道明日还有没有,得买回家里。
只有粮食真真切切放在自己家里,他们才能放心。
一连好几天,都有绵绵不断的粮食运过来,他们大家放心了。
看来张记米铺一时半会儿不会断粮。
老百姓高兴了,可邵城的米商却不高兴了。
大伙儿一块儿提价,有钱一起赚,张记可倒好,定这么低的价钱,这不是破坏行规吗。
他们经过几天打听,才知道这米铺跟官府有关系,所以才会在短时间之内,这么快就办下铺子。
他们又去找人打听,知道开米铺的是李主簿的岳父。
既然跟官府有关系,以前他们的那些手段,便没法用在他身上了,他们只能去找知县大人。
粮食不是金银,没有人买,就不值钱。
陈米和新米都不是一个价钱,就算他们把囤积的米粮存放得当,到明年也是陈米,价钱自然得降下来。
要是他们张记米铺的粮食,能供应到明年新粮上市,那他们的粮食如何卖得出去。
难道忙活这么久,还要血本无归吗。
知县大人看着四五个一同过来的米商,先是表达了自己也无能为力,后边话锋一转,说自己可以去找李时俭谈一谈。
那些米商本以为他不会管这事,现在听他愿意帮忙,自然是乐意至极。
不管怎么说,知县大人是李主簿的顶头上司,他再怎么能耐,也不敢得罪自己的上司。
他身处主簿这个位置,不至于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吧。
李时俭还真就没有眼力劲儿,知县大人来找他的时候,他装作自己听不懂他的暗示,非逼着知县大人把话说清楚。
知县大人明说了,他又以生意是岳父家的,自己不好插手为由,拒绝了知县大人的要求。
知县大人恨得直咬牙,这年头还有人嫌银子咬手的吗?
“李主簿,你可想清楚了,张记若是跟其他米铺一个价,不说多赚,赚上几千两还是有的。”
李时俭却老神在在,一点不在意。
“大人,不瞒您说,我岳丈一家在村里长大,性格善良淳朴,这个钱他们不敢赚。
现在提高粮价,跟谋财害命有何区别,我岳丈是万万不肯做这种没良心的事。”
知县大人咬了咬后槽牙,他骂谁没良心呢。
他简直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要不是他是上边派来的,知县大人真恨不得立马让他滚蛋。
“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岳丈一家这样做,也跟杀人父母无异。
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人,若是把他们逼急了,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大人说的极是,小人也觉得您说的有道理,小人回家会劝说岳父。
只是我那岳父性格执拗,不听人劝,怕是不会轻易听我的。”
知县大人光是听听他的话,都觉得血气翻滚。
说得很好听,他若是真想办成这事,怎么会没有法子。
“你若不跟他们说,我便亲自跟他们谈谈,我相信你岳父定会给我这个面子。”
“大人,不可呀,我那夫人是个河东狮,若是知道了此事,定要怪我。
为了这等小事,扰得下官家宅不宁,实在得不偿失。
大人,请允许下官再想想办法,下官定能找到妥当的法子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