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慢慢升起,又大又圆,银色的光芒洒满山坡。陈明玉仰头看着,忍不住感叹:"真美。"
"没有你美。"彭雪松突然说。
陈明玉转头看他,发现他表情异常认真。"彭雪松,你..."
"我有东西要给你。"彭雪松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上次说要告诉你关于你名字的诗,我写出来了。"
陈明玉接过纸,小心翼翼地展开。月光下,她看到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一首诗:
《明玉》
他们说月亮是冷的
我不信
直到遇见你
才知道真正的月亮
该有怎样的温度
陈明玉
你的名字就是一首诗
"明"如月华初绽
"玉"似清辉凝练
当夜色降临
你是我永不西沉的月亮
"这..."陈明玉的声音有些颤抖。
"陈明玉,"彭雪松深吸一口气,"我喜欢你,不是作为诗社同好,不是作为朋友的那种喜欢。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吗?"
月光下,彭雪松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期待和忐忑。陈明玉感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轻轻点头:"我也喜欢你。"
彭雪松如释重负地笑了,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指在月光下交缠,像两株终于找到彼此的藤蔓。
从那天起,陈明玉和彭雪松正式成为校园里又一对令人羡慕的情侣。他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周末时彭雪松会骑着自行车载陈明玉去城郊的小河边写生。陈明玉生日那天,彭雪松送给她一本手工装订的小诗集,里面全是他为她写的诗,扉页上写着"给我的月亮——明玉"。
"等我将来出版诗集,一定要把这本书献给你。"彭雪松说。
"那我等着当着名诗人的缪斯女神。"陈明玉笑着回应。
五月的一个周末,彭雪松告诉陈明玉他要去邻市参加一个文学比赛。"就一天,周六早上去,晚上回来。"他亲吻她的额头,"别太
想我。"
"谁要想你。"陈明玉假装不屑,却还是帮他整理了行李,"路上小心。"
周六晚上,陈明玉在宿舍等彭雪松的消息。他说过比赛结束后会立刻告诉她结果。时钟指向九点,手机依然安静。陈明玉发了条信息:"比赛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回复。
十点时,陈明玉开始担心。她拨通彭雪松的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正当她考虑要不要联系比赛主办方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她接起电话,心跳突然加速。
"请问是陈明玉同学吗?"一个陌生的男声,"我是彭雪松的同学张毅,我们见过几次..."
"是,我记得你。"陈明玉握紧手机,"怎么了?彭雪松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陈明玉...有个不好的消息。彭雪松他...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陈明玉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在医院吗?哪家医院?我现在就去..."
"陈明玉..."张毅的声音哽咽了,"他没撑到医院...已经..."
手机从陈明玉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室友闻声赶来,只看到她面无血色,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噩梦。陈明玉拒绝参加追悼会,拒绝见任何人,只是把自己锁在宿舍里,抱着那本彭雪松送给她的诗集一遍遍读着。她无法接受,那个会为她写诗、会带她看月亮的彭雪松,就这样突然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一周后,张毅来找她,带来一个纸箱。"这是雪松的遗物...我想你应该会想要这些。"他轻声说,"还有...他桌上有一叠没写完的手稿,可能是新诗..."
陈明玉颤抖着接过纸箱。回到宿舍后,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彭雪松的笔记本、几本书,还有那叠未完成的手稿。最上面一页写着《给明玉的第五十二首诗》,只写了一半: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能为你写诗,
请记住每一轮满月都是我的思念..."
泪水模糊了视线,陈明玉紧紧攥着那张纸,终于放声痛哭。哭过之后,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完成彭雪松的愿望,整理出版他的诗集。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陈明玉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整理彭雪松的诗作中。她联系出版社,设计封面,甚至学会了简单的排版。每当夜深人静思念成灾时,她就抬头看看窗外的月亮,想象那是彭雪松在看着她。
诗集最终定名为《月光下的明玉》,出版那天,陈明玉带着第一本书去了彭雪松的墓前。她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墓碑,仿佛能透过它触摸到那个温暖的灵魂。
"你的诗集出版了,"她低声说,"就像你承诺的那样...献给了我。"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远处桂花的香气。陈明玉抬头看向晴朗的天空,虽然现在是白天,但她知道,月亮就在那里,就像彭雪松的诗一样,永远陪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