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听香榭(2 / 2)

“呦,这是打哪儿来的公子这般英俊,是要进厅啊还是在外头找个位置坐坐?”妈妈做为花楼里的直接受益者,见到来了客人比龟奴热情许多,只是笑容虚假,不见真心。

“何为进厅?”宋亭舟淡定发问,语气不像是在逛窑子,反而像是研究学问。

“公子您还是第一次来啊?”妈妈们更稀奇了,甩着帕子就要上前,结果被雪生挡在中间,“这是我们老爷,不是什么公子。”

两个妈妈笑得更欢了,老爷好,老爷上头比公子还能花钱。

不光是听香榭,盛京几个排在前头的花楼都有规矩,门敬只是门槛,入了花楼的门只能坐在院里,院里两排桌子,后一排交了门敬就能坐,前门一排挨着门槛的,又要额外加钱。

为什么?

因为门槛里头有歌妓舞妓在表演,想看貌美的姑娘们,门里门外可是有区别的。

再往上一个档次就是二楼的雅座,上头都是家里不差钱的公子哥,花钱如流水,随手打赏的银子最少都是五两,与楼下这些出来嫖妓还计较三两二两的简直是天差地别,龟奴和妈妈们自然更乐意接待。

宋亭舟在院子里转了转,面前的听澜楼内挂着三幅美人图,。

穿过听澜楼旁的圆拱门,再往里就是香雪楼,同听澜楼的布局相似,只是楼里挂着的是小哥儿的图画,各个面生红痣,其中有一个痣的位置竟然同孟晚极为相似,只是他离眼尾更近,是颗标准的泪痣,那小哥儿也是面色妩媚,一脸艳色。

“公子喜欢香雪楼里的小哥儿?寻常小哥儿还好,咱们楼里的三个头牌可不是谁想见就见的。”香雪楼里的嬷嬷笑着迎出来,他长得和善,脸上也没有浓妆艳抹,说话时拉着长长的调子,并不惹人讨厌。

宋亭舟手指向玉河上那座最精巧的小楼,“我要去那里,要多少银子?”

通向小楼的小径上立着一座门,门前是一排平房,时常有人在门前走动,却不见有人进去或者出来。

嬷嬷有瞬间的愣神,随后笑意更深了些,“公子想去榭亭?那处只有听香榭的花魁独住,有钱无用,有权除非是皇家,否则我们花魁娘子只见有缘人。”

宋亭舟漠然,既没有想见到美人的渴望,也没有凡俗的欲念,冷冷淡淡的问道:“何为有缘?”

嬷嬷把冻得通红的手揣在袖子里,“自然是花魁娘子亲自邀请进去的人了。”

——无用的废话。

宋亭舟扭头就走。香雪楼的嬷嬷拦住了他,“公子何不再等片刻,楼里的乐舞马上就开始了。”

他说的不错,听澜楼那边的两个妈妈这会儿也开始忙着接客,只是手里的瓜子还是没舍得放下。

宋亭舟突然抛了一锭碎银扔给香雪楼的嬷嬷,“你们楼里的瓜子是在哪儿采买的?”

嬷嬷愣愣地接过银两,“啊?”

晚些宋亭舟回拾春巷,手里拎着两大包的瓜子。

孟晚纳闷道:“怎么想起来买瓜子吃,大冬天,怪冻手的。”

宋亭舟刚要张口,就见一旁阿砚瞪着那双与孟晚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正好奇的看着自己,像是在等待他的解释。

“咳,没什么,听人说这家的果干好吃,买点回来给你尝尝。”宋亭舟轻咳一声,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阿砚。

阿砚拿起来就想拆开,“好吃的果干?有阿爹的工坊里做得好吃吗?”

宋亭舟想打发他走,便说:“提去你祖母那里一包,爹爹们一会儿就过去吃饭。”

阿砚看看孟晚,又看了看宋亭舟,“哦,那好吧,你们快点过来,祖母说饭早就好了。”

阿砚走后孟晚也察觉出一点端倪来,“怎么了?”

宋亭舟把官服换下来,穿上家里的柔软厚实的棉袍,把白天在刑部发生的事,和后来去听香榭的见闻都说了。

“花钱都进不去?”孟晚颇感兴趣。

宋亭舟用微凉的手指点住他的唇,警告道:“不许私自前去,能引得朝廷命官秘密前往,这家花楼不简单。”

孟晚握住他的手亲了一下,两人眼里都漫上笑意,“我知道了,不会乱做没有把握的事的。”

“对了,我给黄挣写了信,让他帮忙查一查郭婉贞和边二兴,总觉得这二人还有古怪。”孟晚是凭着一半自觉,另一半就是细微之处的观察。

宋亭舟与郭婉贞接触的更多,“她看见边二兴尸体的时候并没有过多伤心,对上她所说证词,边二兴的怪病……她儿子的病如今怎么样了?”

“已经退烧了,在门房里由月梅照顾。”其实孟晚从刚才听宋亭舟说起郭婉贞的证词后就想到了一件事。

“易怒、易燥、易成瘾,除了最后一条尚且得不到验证外,边二兴的情况和当初我去吉婆岛时所见的沈老爷极为相似,但两者天南地北,总不能边二兴也去过吉婆岛吧?能不成小辞的师父上京了?可时间也对不上啊?”

那个妖道真的和妖精差不多,十分擅长笼络人心,他似乎武力并不算高,但一身制毒的本事简直让人谈虎色变。

宋亭舟没有太多忌惮,他平静的说:“暂且不必忧心,一切自有前路。”

后半夜,喧闹的花楼里也逐渐开始安静下来,那座神秘的小楼里却灯火不熄。

“今日来得那个男人是什么来头?可探查清楚了?”一位容貌绝美的女子半倚在栏杆上问道。

同宋亭舟交谈过的嬷嬷恭敬的站在门口,声音虽低,语调却很清晰,“回楼主,的。”

那名绝色女子并未梳妆,头发披散在洁白的斗篷上,手指上的豆蔻红的吸人眼球,“岭南?我似乎知道了,有意思,他想来见我?还是因为边桓仁的事?”

嬷嬷静静的站在门外,并未作答。

那女子果然不用旁人的回答,自顾自的说:“去杀边家家奴的人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也不知后面藏着的又是谁?便先试试吧,总归不能让边家出的事,影响听香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