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也没有为鬼丸国纲之前的发言而继续发愣,为了拯救因为光世的凝视而浑身僵硬的鹤丸国永,烛台切光忠迅速的加入了对话,并顶着有些错愕又有些无助的表情,开了口。
“……那我,不是东西?”鬼丸国纲闻言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指着自己,表情不太确定的说道。
就算是把过去在研发部任职的时候,还有在笠原手里受磋磨的那些时光都给算上,鹤丸国永却也敢说,他从未像今天一样,如此频繁的,从心底产生那种名为无语的情绪。
不是?!鬼丸你到底是为什么,能顶着那种表情,说出这种……这种就算是缺心眼,都不一定能说出来的,已经不能说是拟人,得说是初具人形的话啊?!但凡你这家伙多少通点人性,也不至于这么不通人性吧!(欲言又止复止又欲言)
“这事儿不是……不是这么算的!鬼丸!”
虽然因为烛台切光忠的插话,导致不用再被光世死亡凝视,但因为现在被凝视的变成了烛台切光忠,于是仍旧很麻爪的鹤丸国永,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站出来,好打断眼前这位拟人到近乎抽象的传奇人物,继续当着所有人和刃的面,进行一个胡言乱语的操作。
“那该怎么算?我不明白……明明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是吗?”鬼丸国纲看上去似乎是真的感到不解,以至于面上的困惑都快要溢出来了,“我确实是以这样的方式终止了那个名为真名溶解的仪式,并从中夺回了你的真名啊?”
“……你还是说说‘根本不可能被除了世界意识以外的存在撼动的体量’这件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吧。”实在是感到难绷的鹤丸国永,在到底要不要继续和鬼丸国纲掰扯他到底是不是东西这件事上,选择了放弃,并果断的,开始再一次转移话题。
“体量……那个是特殊情况,和我无法作为那些残灵的容器来容纳他们,直到把他们送归本灵一样的,特殊情况。”提到这件事,鬼丸国纲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瞬,看上去有点不太自然,但下一秒,那张面容就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斟酌着继续开口。
“在我成为如今的,如今的人之前,我确实是作为鬼丸国纲,作为这个世界中的,名为鬼丸国纲的这振太刀的分灵,而存在过的——虽然那已经是,我在另一个世界所度过的,算算时间,大概是近四千一百多年之前的事了。”
鬼丸国纲一开口,就吐出了一个足矣震撼包括在场的,唯一一个称得上千年老刀的刃在内的,所有刃心神的重磅消息。
“四千一百多——那种——怎么,怎么可能——”鹤丸国永语无伦次,他现在只发自内心的希望,鬼丸国纲只是在开什么无意义的玩笑,而不是真的经历了那么多年月。
那种听起来都令刃觉得毛骨悚然,哪怕是他自己作为鹤丸国永而存在的那千年,鹤丸国永都多少靠了断断续续的沉睡才熬过去的,觉得十分难捱的岁月……
而鬼丸国纲,那个在本灵记忆里,即使变成了颅生鬼角的模样,却依旧有着和初遇时的童颜一样,在某些时刻,甚至还能从面容上看出些稚气的刀剑的分灵……他独自一个,在全然陌生的世界,度过了孤寂的,四千一百多年?!
只是想一想,鹤丸国永就觉得窒息,几乎要被那沉甸甸的四千多年,压得喘不过气来。
“准确来说应该是……四千一百五十六年?至于零了多少个月和天,这我就记不太得了……毕竟除了我目前,作为现在这个身份持有者的过去,其他的记忆都还碎着,所以我不是很能计算出准确的时间。”
鬼丸国纲甚至看上去有些歉意——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对这种……这种事露出歉意?!
“因为你们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但我又确实是……只能回忆到这个地步。”鬼丸国纲略偏了偏头,随后看上去像是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一样,对除了表情本来就已经很难看,现在只是变得更难看了的光世以外的,面色复杂的刃说道。
“总之,在另一个世界度过的岁月,或多或少的,还是影响到了目前的我,再加上那边的世界意识,想要把无法被那个世界同化分毫,却反过来同化了那个世界的物质的我,还有世界内部的神秘一起打包扔出去的心十分坚决……”
“所以最后,我就被当成了足够坚固牢靠的垃圾袋,在装着那边那个世界所有的神秘残余的情况下,被一起扔了回来。”
?啊?不是,啊?
鹤丸国永开始怀疑刃生,他开始试图思考自己脑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为什么他会听到这种,明明每个字都是很标准的瀛洲语,但连起来就有点完全听不懂了的意思——个鬼啊!
这*瀛洲粗口*的对吗?这就不对啊好吗!就算是编故事也要讲点基本逻辑……但你这就完全从头到尾都很离谱好吗!而且为什么会明明听起来到处都有问题,但是最后却意外的合理起来了?!
那*瀛洲粗口*的是一个世界内全部的神秘残余啊喂!能用这种话形容的就只有大型主世界——可这么一想更离谱了好吗!作为分灵承载了一个大型主世界内全部的神秘残余……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好吗!
“总之,因为这具躯壳,以及我的灵魂本身,都装了很多……不太好说明的东西,所以我虽然可以作为容器,去容纳那些折断刀剑仅剩的残灵,但我也不能那么去做,他们在接触到我内部的一瞬间,就会直接被我里面的内容物同化掉。”
鬼丸国纲的目光游移了片刻,最后选择在某些事情上含糊其辞,“但也因为这样的原因,我的存在本身,在这个世界,成了除世界意识,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撼动的……姑且能算是顽石?总之是类似的东西。”
“我的存在本身,是无可撼动的,哪怕我为了能稳定的,在这理应是我来处的世界内存在,需要一直,使用那个对如今的我来说,已经不是很合适的,鬼丸国纲的名字也一样。”
鬼丸国纲微垂下眼帘,从他口中所说出的话,于是也跟着带上了些,像是事不关己一样的漠然,“我是鬼丸国纲,但特指我这个鬼丸国纲的话,名字下的存在,却又不单单是我。”
“所以当我用这个名字介入到神秘学意义上的咒术或者攻击中的时候,即使刻意指向了我,最终也会是无效的,毕竟水坑,是没办法吞没海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