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恨女儿,他是在恨自己的无能。
恨这世道的不公,他是不想再成为女儿的拖累。
他想用最决绝的方式,逼女儿离开这个家。
离开他这个“累赘”,去谋一条生路!
他甚至可能……已经心存死志!
“鼎盛集团……”谢陈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冷得像是冰碴。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这家徒四壁、充满绝望的房间,最后落在王策划那惨白而惶恐的脸上。
“王策划,”谢陈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这就是你们节目组,精心挑选的,‘恶意讨薪’、‘需要观察悔过’的典型?”
‘坏了,冲我来的!’往策划心里咯噔了一下。
努力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如同沉睡的鑫诚,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门外巷子的阴影处。
他手中拿着一个正在通话状态的加密通讯器,低声对着那头说着什么。
显然,他已经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以及“鼎盛集团”这个名字,汇报了上去。
节目,显然已经无法按照原定剧本进行下去了。
谢陈没有再理会陷入混乱的节目组,他走到瘫坐在地上哭泣的张小花面前,蹲下身。
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从随身的储物装备中取出了一些高能量的压缩食物和清水。
一袋大白兔奶糖。
还有一小瓶用于稳定情绪、补充体力的基础药剂(非治疗伤势,而是针对过度悲伤导致的身体虚脱),轻轻放在她身边。
“先吃点东西。”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你父亲,需要你。”
说完,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王策划:“今天的拍摄,到此为止。”
“这里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档节目能够处理的了。”
王策划如梦初醒,连忙点头,示意摄像师关闭设备。
他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他感到无比压抑和罪恶的地方,然后立刻向上级汇报。
查清楚到底是谁,敢如此玩弄官方节目,草菅人命!
节目组的人如同逃难般,匆匆收拾设备离开了这个充满悲剧的小屋。
谢陈和鑫诚是最后离开的。
在走出那扇破败的大门时,谢陈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屋内。
张小花正小心翼翼地扶起那些食物和清水,试图喂给仿佛失去所有生气的父亲。
而张大海,浑浊的目光似乎无意间与谢陈对视了一瞬,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绝望,有感激,有麻木,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的深潭。
坐回车上,气氛凝重得可怕。
王策划不停地擦着冷汗,试图解释:“谢先生,我……我真的不知道情况是这样的!”
“资料上完全不是这么写的!这绝对是有人搞鬼!我一定要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