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悄无声息地潜行至后营。
只见空地上已停着十多辆大车,车上堆得如同小山一般,
上面严严实实地覆盖着厚厚的麦秸,再用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陈二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哨。
附近的营帐阴影里,立刻钻出百十名匈奴汉子,个个身穿厚实皮袍,收拾得利利索索,
陈二走到众人面前,目光炯炯,沉声道:“弟兄们都听着!
若非当日陈将军在荥阳,将我等从石虎那恶魔的屠刀下救出,我等如今早已是荒郊野外的孤魂野鬼!
羯人与我等实有血海深仇,此地绝非久留之乡!
如今陈将军仁义,要带着大伙儿去奔个光明前程!
从今往后,咱们的命就是陈将军的!须得与将军同心同德,绝无二心!
若有背叛者,天厌之!”
众人神情肃然,齐齐抱拳,低声盟誓:“愿为陈将军效死!有违此誓,萨满神不佑!”
李晓明见状,笑着摆摆手,安抚道:“诸位兄弟言重了!
咱们离开此地,为的是寻个安稳地方,过上好日子!并非要大家去拼命送死。
跟着我李晓明,不敢说封侯拜相的大富贵,但保管大家伙儿有衣穿,有饭吃,有马骑,有屋住!
这日子,总比在羯人手下提心吊胆强!”
一众匈奴人听他说的实在,神情都放松下来,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有人笑道:“将军放心!咱们这些人,本就是塞外草原上长大的,最爱的是无边的草原、展翅的雄鹰!
如今跟着将军出雁门关,倒像是回老家哩!”
又有人好奇地问:“将军,您一心要出雁门关,莫非在塞外早有偌大的家业?
咱们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训马放牧、照料牲口可是行家里手!
任您有多大的草场牛羊,保管给您打理得妥妥帖帖!”
李晓明心中暗笑:我做了拓跋氏的郡马,可不就是凭空得了好大一份“家业”么?
他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应道:“嘿,还真被你说着了!确有那么点家底子!
到时候啊,可就全仰仗诸位胡人兄弟们出力帮衬了!”
陈二见众人越说越起劲,连忙上前打断:“好啦好啦!闲话少叙!赶路要紧!
趁着这夜色深沉,咱们多赶些路程!
等明日天亮,石勒发现将军不见时,咱们早就跑出百里之外了!
石勒那老儿眼下正忙着跟慕容氏拼命,绝没工夫分心来找咱们的麻烦!”
李晓明赞许地点点头,深吸一口冰冷的夜风,果断下令:“好!弟兄们,出发!”
一声令下,李晓明、陈二以及数十名匈奴汉子,纷纷翻身上马。
另有二十来人则跳上大车,熟练地操控着缰绳。
青青裹紧厚厚的皮袍子,蜷缩在一辆大车高高的麦秸垛上,
一双明亮的眸子,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充满了希冀。
车队刚驶出没多远,便被一队巡逻的羯兵,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