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前殿的太监来报:
“陛下,玥妃娘娘前来探望太子殿下。”
后殿中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说到玥妃,玥妃还真就来了。
张锦仪闻言大怒:“这个贱妇还敢来!”
张康夫更是将牙咬得咯咯作响,张兴也是阴着脸闷不出声。
赵祈佑鼻孔里喷着粗气,怒道:
“她还敢来!她是想来看看太子死了没有吗!”
姜远眼珠转了转:
“陛下息怒,玥妃娘娘想探望太子,可让她来探望就是。”
赵祈佑与姜远很有默契,听得这话,脸上的怒意瞬间隐去:
“传!”
姜远趁这功夫,又朝张兴等人眨眨眼。
张兴也是老演员了,瞬间将阴沉的脸色换成了悲泣之色。
张康夫与张锦仪就差了点,他俩还没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此时玥妃已是盈盈进得后殿,见得姜远与张兴等人居然也在这里,脸色微变了变,随即恢复了正常。
玥妃走至近前,屈膝下蹲行礼:“臣妾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玥妃不必多礼。”
赵祈佑的脸不喜不怒,轻抬了手。
姜远用眼角打量了一番玥妃,见得她小腹微隆,瞬间懂了赵祈佑的犹豫来自哪里。
玥妃居然有身孕了。
姜远与张兴朝玥妃拱手:“臣见过玥妃娘娘。”
张康夫则不情不愿,也拱了拱手,连话都不说。
玥妃也不以为意:
“丰邑侯、张大人不必如此。”
赵祈佑淡声问道:“玥妃能来探望太子,朕心甚慰。”
“陛下说哪里话,太子受伤,臣妾也是日夜忧心,自当要时常探望。
不知太子的病情,可否有所好转?”
张锦仪俏目瞪着玥妃,声音含怒:
“你这…”
赵祈佑一甩袖袍打断张锦仪的话,一脸悲愁的回答玥妃:
“唉,太子的病情极重,太医说恐是回天乏术。”
玥妃闻言脸上立即浮出悲泣之色,轻掩了小口,迈了莲步往火炕前奔去: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太子福大命大,气运加身,怎会回天乏术。”
玥妃说着,眼中还泛起了泪,目光盯在太子那张忽白忽红的小脸之上。
姜远与赵祈佑趁着这个空档,仔细观察玥妃的表情。
却是见得她虽带着哭腔,但袖子下掩着的嘴抽动了一下,似乎笑了笑。
若不是他二人有心去看,几乎不易察觉。
赵祈佑与姜远对视一眼,皆是心下一叹。
张锦仪见得玥妃哭的真切,但她却是一点不带信的了,又要喝斥玥妃。
赵祈佑看了一眼张锦仪,硬生生的将她到了嘴边的喝骂逼了回去。
赵祈佑又道:“玥妃你也不必如此,太医虽言太子回天乏术,但丰邑侯在此,太子已是平安无事。”
“啊?”
玥妃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与失望,但随即就隐了去,切换成大喜之色:
“丰邑侯能救太子?哎呀,那真是太好了!
臣妾谢过丰邑侯大恩!”
玥妃提了裙摆便向姜远行大礼。
方才若不是玥妃下意识露出的失望之色,她如此这般,姜远还真就信她了。
“玥妃娘娘万不可如此,您贵为贵妃,岂可与臣子行礼。”
姜远连忙伸了手遥遥虚扶。
赵祈佑咳嗽一声:
“玥妃,太子你已探视过,便先回你的寝宫吧,这里有朕与丰邑侯,太子出不了大事。
你也有孕在身当要多注意。”
玥妃又朝赵祈佑一拜:
“只要太子平安便好,臣妾这就回寝宫吃斋诵佛,为太子祈福,盼太子早日安康。”
赵祈佑挥了挥袖摆:“你有此心意甚好,且退下吧。”
玥妃又回头看了一眼太子,而后又似不经意的看了姜远一眼,这才盈盈而去。
玥妃一走,后殿中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现在看来,这事还真是玥妃干的了。
赵祈佑又握紧了拳头,看向姜远:“明渊,你以为如何?”
姜远沉吟片刻:“陛下自行决断吧。”
姜远又能说啥,暗害太子不是打入冷宫那么简单,这是牵连九族的大罪。
赵祈佑点点头:“就按国丈说的办吧。”
赵祈佑这话一出口,洪泽的九族就已经在阎王殿前排队了。
姜远暗道赵祈佑倒霉不已,他未当帝王前贪花恋柳放浪不羁。
成了帝王后,反倒收敛了,只有一皇后一贵妃,却不曾想,就是这般,后宫中还是起了火。
姜远也庆幸自己,自家的后宅和和美美,若是也如这皇帝后宫一般,姜远觉得自己可以先去投胎了。
后殿中又暂时平静下来,姜远时不时的去花院中的棚子里,查看青霉素凝固情况,控制一下火温。
如果温度太高,青霉素便会全部死掉,到时就真完犊子了。
赵祈佑令人送了些吃食到凤宁宫,亲自招待姜远与张兴父子。
张锦仪却言吃不下,在后殿中守着赵景稷寸步不离。
姜远也不客气,不但自己不客气,还将钟阿满与钟瑶拉来一起吃。
至于那跪满一地的太医,赵祈佑视若不见,一直让他们跪着。
赵祈佑不砍他们的脑袋,已是鸿恩浩荡了,想回去吃饭就别想了。
钟阿满与钟瑶却是拘谨不已,这是他们第一次与帝王同桌,筷子都拿不稳。
但这是殊荣,寻常有几个人能如此,使得跪在地上的太医们眼红又后悔。
那钟阿满入太医馆不过一年,就因为保住太子心脉二十个时辰,就能与帝王同桌,早知如此,自己也行啊。
他们虽然是大周顶尖医者,却制不出后悔药来,谁让他们没钟阿满的胆子肥呢。
现在倒好,不仅错失良机,还担了个无能之名。
司马妙心中更恨,此时心中竟巴不得,姜远弄得那什么青霉素无用才好。
时间缓缓流逝,日落日又升,到得第二天日出时,姜远奔至花院中的棚子里一看,青霉素溶液已变成灰白色的粉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