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校大人!我这孙儿就算冲撞了您,你已教训过他!何必给他扣罪!
他再不济,也是朝庭任命的司户参军,你若没有圣旨,哼!
你敢强行如此,莫不是当我崔家无人!”
姜远懒洋洋的说道:
“怎么可能!你崔家不是有个尚书么,丰西府大大小小的官,你家占了一半,怎会没人。”
崔文基听得姜远这轻蔑的口气,也是心下一惊。
这什么检校大人对崔家似乎极为熟悉,但却毫无惧色,难道大有来头?
“咣…”
一声锣响传来,从另一条大街上奔过来上百衙役,衙役之后一顶软轿被几个轿夫抬着,狂奔而来。
那软轿停下后,一个穿着浅红色官袍,年约五十许的官员下了轿后,急步而来。
见得地上躺着的十几具尸首,顿时脸色一寒,又见得崔文基在此,连忙拱手作揖:
“崔老,下官有礼了。”
崔文基摆摆手,淡声道:
“熊府尹不必客气,你来的正好,这位是济洲水军的检校大人,扣押了我崔家的家丁,说什么劫道杀人。
检校大人正要押着人去找你,他即有此怀疑,熊大人便将人带回府衙审审吧,定不能让人污蔑我崔家。”
“下官遵命!”
熊府尹朝崔文基又拱了手,这才直起身来看向姜远。
“本官丰西西府尹熊及魁,尔等济洲水军即捉了人犯,便交由本府尹吧。”
熊及魁听得崔文基说,这些兵卒是济洲的水军,又听得什么检校大人,这官职他也没听过。
想当然的认为,这也不过是水军大营的一个小校官。
熊及魁乃正五品府尹,岂会将一个水军中的小校官放眼里。
一上来便端了架子,也不问姜远名姓,直接便要接管。
这也怪不得熊及魁这般,只因崔文基只说了检校二字,没有将姜远的官职说全。
“哦,原来是熊府尹,失敬失敬。”
姜远忙拱了手:“熊大人既然来了,本官自当将人交予你!”
熊及魁见得姜远这般配合,官架子端得更高:
“这些人犯没犯法,本府尹自会审断,来人,接管人犯!”
熊及魁一挥手,一众衙役赶上前来,便要接手。
叶子文等人却是没有收到姜远要交人的命令,见得衙役上前,手中的长矛便指了过去。
“这位大人,这是何意!”
熊及魁脸色一沉,怒声喝问道。
姜远笑道:“人,你可以带走,但本官提醒熊大人。
这些人的确行了杀人劫道之事,你可要好生看管。
还有,这贼首我也拿了,务必打入大牢好生审问。”
姜远一挥手,将那三少爷押了上来。
那三少爷见得熊及魁,又叫道:
“熊大人,这些丘八当街袭杀朝廷命官,你得做个见证!”
熊及魁见得三少爷这般模样,瞪向姜远:
“胡闹!这是本府衙的司户参军,怎的成贼首了!”
姜远淡淡的说道:“你都没审,怎么就知他不是?这人虽是司户参军,就不能是贼首么?
熊大人,听本官一句劝,此人你定要关押好哦。”
熊及魁回头看看崔文基,见他点了点头,便一甩袍袖,仰着头对姜远道:
“好!本官自有定夺!”
“如此,有劳!”
姜远又笑了笑,命叶子文交人。
叶子文这才让手下兵卒撤了长矛,将崔六与三少爷等人交给衙役。
三少爷一回到衙役之中,便朝崔文基哭叫道:
“爷爷…孙儿这一矛不能白挨啊…”
“闭嘴,你个蠢货!”
崔文基瞪了一眼三少爷,心中也叹这个孙子实是蠢得无可救药,给他弄个官也没能当明白。
熊及魁将所有人接收了,对姜远道:
“本官将嫌犯带回府衙,尔等为兵卒,且又是济洲的水军,在丰西府城中不方便,尔等出城去吧。”
姜远却道:“熊大人说的没错,不过本官带的兵卒不多,按律是可以进城的。
本官第一次来丰西府城,不逛逛就回济洲,不是白来了?
你难道不请本官去喝一杯?”
熊及魁哼了一声:“本官公务繁忙,恕无法招待!回府!”
熊及魁又朝崔文基行了礼,领着衙役押着崔六与三少爷等人就这般走了。
姜远又朝回文基拱手:“崔家主,你不是说在府中备了薄酒么,现在本官无事了,去你府上?”
崔文基见得姜远见了府尹后便爽快交了人,愈发觉得姜远就是个屁大的芝麻小校。
早知如此,何必怕这些水军。
若不是在朝为尚书的长子传来消息,让整个崔家低调行事。
就凭姜远敢当街捅伤他的孙子,杀他家的护卫,这事岂能就这般善罢甘休。。
若不是顾虑到袭杀兵卒等同谋反,崔文基早就让人立下杀手了。
现在这些丘八还想上崔府吃酒要好处,真是给他们脸了。
崔文基抚了抚胡须,一挥手,让一个护卫拿了十两银子往地上一扔:
“老朽年迈,也招呼不动了,这点银钱,各位将士拿去饮酒。”
崔文基这一举动,不仅惹怒了叶子文等水军兵卒,更惹怒了文益收等一众护卫与学子。
文益收怒喝道:“大胆…”
姜远一摆手,却是翻身下了马,将那锭银子捡了,笑道:
“即然崔家主给了银钱,那也好过没有,走,兄弟们喝酒去!”
崔文基见得姜远下马拾银,眼中闪动着轻蔑与寒意。
心下已是肯定姜远官职不高,就一军中小校罢了。
区区水军小校也敢伤自己的孙子杀自家的人,定要让自己的好大儿,弄死这厮!
崔文基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的好大儿是礼部尚书,女婿是门下省侍中,要弄死一个军中小校,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更能让好大儿与好女婿,参济洲水军大都督樊解元治军不严,捉良冒功之罪。
崔文基想至此处,一甩袍袖,阴毒的看了姜远一眼后,拄着拐走了。
他还得去府衙看看孙儿伤的重不重,这孙子虽蠢,却是实实在在的亲血脉。
姜远掂着手里的银子,看着崔文基的背影,懒散的笑变成了冷笑。
“老文,去打听一下御史大夫伍云鉴,在丰西府哪个县巡查,请他带着御史来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