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阳喉咙发干,仰脖把盅里剩的酒一口闷了。
酒劲儿混着灶火的热气直往头顶涌。
他探身过去,带着老茧的大手抚上媳妇微烫的脸颊,拇指蹭过她眼角的泪痣。
沈知霜眼睫颤了颤,顺从地微微仰起脸。
陈光阳的气息带着酒意和熟悉的汗味压下来,温热的唇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又顺着鼻梁滑下,最终攫住了那两片柔软的唇瓣。
酒香在唇齿间交缠,比刚才喝进肚里的更烈。
窗外,风掠过光秃的树梢,发出呜呜的轻啸。
东屋小崽子的哼唧彻底没了声息,大奶奶的调子也停了,应该是歇息了。
沈知霜嘤咛一声,身子软了下来,胳膊环上陈光阳结实的腰背。
陈光阳手臂用力,轻松地将她抱离了小炕桌。
碗碟筷子被扫到一边,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抱着媳妇,像抱着一捆温软的柴禾,几步就挪到了热炕头。
厚厚的被垛散发着阳光晒过的、干燥棉花的味道。
陈光阳俯身把人放下,沈知霜陷进蓬松的被褥里,碎花薄袄的盘扣不知何时松了两颗。
露出底下月白小衣的一角,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陈光阳关上了灯。
屋子里瞬间暗下来。
只有灶膛里未熄的火光透过门缝,在土墙上投下跳跃的、暖红色的光斑,勾勒着炕上依偎的人影轮廓。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在黑暗里格外清晰,混着压抑的喘息。
陈光阳带着厚茧的手掌探进薄袄里,抚上那截细滑温软的腰肢。
沈知霜身子一颤,发出一声小猫似的呜咽,滚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他带着井水凉气和汗味的颈窝里。
窗外风声渐紧,雪粒子沙沙地敲打着玻璃窗。
热炕烙着腰背,暖意一层层地漫上来,混着酒意,将两人紧紧裹住。
被窝里很快只剩下肌肤相亲的暖热、沉重的呼吸和细碎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声响。
陈光阳的棉袄被胡乱丢在炕沿下,沈知霜的碎花小袄也皱巴巴地搭在被垛上。
不知过了多久,动静才渐渐平息下来。
粗重的喘息被均匀绵长的呼吸取代。
沈知霜像只被雨水打湿的雀儿,蜷在陈光阳汗津津的怀里,脸颊贴着他结实滚烫的胸膛,眼角的泪痣在昏暗里像一颗小小的墨点。
陈光阳一条胳膊给她枕着,另一只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无意识地轻抚着她光滑的后背。
屋里静极了。
炉子上水壶的滋滋声不知何时也停了。
只有窗外风雪依旧,和东屋偶尔传来小崽子睡梦中细弱的咂嘴声。
陈光阳闭着眼,鼻尖萦绕着媳妇发丝里干净的皂角味、热炕的土腥气、残留的酒香,还有情事过后特有的、暖烘烘的甜腻气息。
银行里那两座钱山带来的眩晕感彻底沉淀下去,落进了这片踏实滚烫的烟火人间里。
他紧了紧手臂,把怀里温热柔软的身子搂得更实了些。
沈知霜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含糊地咕哝了一句:“虎骨酒…劲儿真大……”尾音很快消散在均匀的呼吸里。
陈光阳嘴角无声地咧开,下巴蹭了蹭媳妇汗湿的额发,也沉入了黑甜乡。
窗外,雪落无声,厚厚的积雪温柔地覆盖着靠山屯的屋顶。
窗户上的大红福字和炕上的俩人一样岁岁年年。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媳妇已经去给老四老五喂奶了。
陈光阳则是舒展了一下身体,看了看天外。
他今天得去接那三小只呢。
依旧是烤火,踹着摩托,先给媳妇送到了公社上班,陈光阳则是前往了陈记酒坊,去接三小只。
陈光阳刚停下,就看见了三小只正在门外,竟然一个个手里面拿着手枪对准了远处的大树。
饶是陈光阳经历过风雨,但看见这一幕,还是一声卧槽就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