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陆绎夸奖,岑寿十分开心,说道,“只半炷香的光景,上官曦便出来了,紧接着是谢宵,我就跟在两人身后,那个谢宵属实令人生厌,边走边说什么,‘师姐,你怎么忽然想起去灵隐寺了?咱们不是说好的,你帮我打点东西咱们去京城么?’ ”
岑寿说到这里,袁今夏心虚地看了一眼陆绎。陆绎倒是十分淡定,并不在意。
岑寿继续说道,“上官曦说,‘谢宵,你自己去京城吧,我不陪你去了’。谢宵便像被什么戳了屁股一般,声音也提高了,说道,‘师姐,说好的事你怎么能反悔呢?’上官曦说,‘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既然你认定了,你便去做,与我又有何干?我只是说要陪着你,却没有说要陪到什么时候,怎么是反悔呢?你别跟着我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岑福听到这里,说道,“你怎么什么都听?与你有何干?大人和袁姑娘让你去送信,你送过了抓紧回来便是,也好让大人和袁姑娘安心。”
岑寿一摊手,说道,“是啊,我是觉得无聊,所以不听了,我就折返回来了,没想到那个谢宵也转头回了乌安帮。”
袁今夏一听,便说道,“大人,这样说来,原来的计划须得改一改。”
陆绎点头,说道,“你准备好书信,明日小寿找人再去送了就是。”
岑寿不解,问道,“还要送信?”
袁今夏说道,“我原以为谢宵会陪着上官姐姐去灵隐寺,既然他不去,那就只能下重药了。”说罢走到桌边,拿起笔,想了想,又放下了,冲岑福和岑寿说道,“这封信,你们谁来帮我执笔?”
岑夺好奇地问道,“这又是为何?”
陆绎淡笑,说道,“今夏的字娟秀,一看便是女子所写,谢宵虽然没什么头脑,却也能看破,怎会相信呢?”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来!”岑寿走到桌边,拿起笔,蘸了墨,问道,“要写什么?”
袁今夏略一思忖,说道,“你就这么写,”
“芳卿妆次:
夏日炎炎,池中荷花已着三分颜色,忽念昨日寺中相遇,君拈瓣低眉之态,至今萦绕心际。今午间风暖,西湖畔柳丝拂水,想卿亦当临窗闲坐。若不嫌弃,可于未时三刻,至城西画桥第三柱下,共观游鱼戏藻,兼赠昨日采得兰草一束。盼复,不宣。—— 不才顿首”
袁今夏这一通话说完,岑寿却一个字没写,吃惊地看着袁今夏,岑福亦是同样的表情,就连陆绎都十分诧异。
袁今夏见状,便问道,“怎么了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岑寿,你怎么不写?”
岑寿用笔敲了敲脑袋,墨溅到了脸上几点,用衣袖擦了,问道,“袁姑娘,你小小年纪,怎会懂得这么多?”
“这有什么?说书先生经常这么讲啊,以前在六扇门没有案子办时,我和大杨便要去巡街,偶尔偷个懒,就站在街角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很有趣儿的。”
“那……你刚才说的,是说书先生的原话?”
“当然不是,改一改就能用了嘛,你个小屁孩儿,什么都不懂,甭瞎问了,快写。”
“你又叫我小屁孩儿?说话不算话,自己写吧,我才懒得帮你,”岑寿耍起小性子,将笔放下。
“谁说非得用你了?哼!”袁今夏将笔拿起来,递向岑福,眼神示意了下。
岑福只得接了笔,按袁今夏的话写了出来。袁今夏拿起信,左看右看,挑了挑眉,笑道,“我就不信,谢宵看到这封信,还能沉得住气?”
陆绎却暗笑,“能将说书先生的话改来用,还用得极符合情理,倒也算是鬼才。”
“大人,您笑什么呢?”袁今夏将信塞给岑寿,走到床边,又说道,“明日咱们要早些去做准备,大人今夜可要好好睡一觉,明日还不知要多久,卑职一时心血来潮,虽说是帮上官姐姐,可终究要折腾大人一趟,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你与我客套什么?”陆绎柔声说道,“明日你只管唱你的戏,不用惦记我,有岑福和岑寿在我身边。”
岑福与岑寿见两人情状,根本不像是闹过不愉快的样子,便知晓之前一定是误会了,遂慢慢向后移步,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