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白烟从摆在角落的镂空香炉之中飘散而出
此地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那些白烟,如不散的冤魂一般,凝而不散,盘踞在大殿正中,渐渐汇成一片雾茫茫。
“照你所言,泄露我药王宗机密的,是三清派修士?”
莫问面无表情的盯着周世云身后的江中冰,看不出什么变化。
只是那双眸子,却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叫周世云和江中冰如芒在背。
“当年那人用了改头换面的法门,晚辈担忧此人事成之后毁约,便在他身上偷偷动了手脚,种下了我元明派的明魂血魄。”
“明魂血魄是一门极为冷僻的法门,除开索敌追踪、万里追魂之外,别无什么大的用处,纵然是灵门修士少有人知。”
“那人显然是玄门修士,丝毫没有一点防备。”
“本想着若是那人事成之后翻脸不认人,晚辈还能找上门去要个说法,岂料看到......”
江中冰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接着道:
“看到腾蛟一族之后,晚辈知晓自己见了不该见的。”
“事关重大,也再没胆量去再拜会您。”
“再后来,因之腾蛟之秘泄露,引来海陵宫与神妙观沆瀣一气,攻打药王宗,晚辈更是自知助纣为孽,罪孽深重。”
“这件秘辛便压在心底,再也不敢多提半分。”
说到这里,江中冰抬起头看了莫问一眼,又迅速低下。
“直到真人天降,扫荡奸邪,一清朗朗乾坤,叫永安洲天日重现,晚辈才有胆子再将此事从心底翻起,禀报了掌门。”
“当年晚辈想着事了必在眨眼之间,没想着这么长远,又怕打草惊蛇,种下的明魂血魄只可供十年之久。”
“如今十年之期已过,气机早已消散。”
“明魂血魄长久停驻于三清派,直至消散。”
莫问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江中冰摸不清楚莫问的意思,也不敢多言。
一时之间,偌大的宫殿之内落针可闻。
压抑的沉默不知持续了多久。
江中冰时不时的偷瞄一眼坐在太师椅上,好似入定了一般的莫问,又看了看自己身前盯着莫问严阵以待的师兄。
感觉自己每一个呼吸都在饱受折磨。
一咬牙,终于打破了沉默。
“掌门师兄知晓此事之后,痛骂不止,直言晚辈糊涂透顶、是非不分,叫晚辈常思己过!”
豁出去的江中冰声音都高亢了不少,洪亮的话语在大殿之内荡出回音。
“今日前来,除开想要为宗门讨一条活路,晚辈亦是存了必死之心。”
“只求真人准了晚辈一死,以赎前愆!”
周世云不敢回头,大声斥责道:
“你当真胆大妄为,谁叫你说的这些混账话!”
“莫真人何许英雄磊落,你以一死来求个问心无愧,却将莫真人坦荡胸襟置于何地!”
“还不快给莫真人跪下!”
说罢,他匆忙站起身,绕到江中冰背后,一手摁着江中冰的脖子,便将江中冰一把摁跪在地。
“哗啦!”
江中冰膝盖
“真人!”
周世云弯着腰,脸上堆着笑,如同一个刚入门的道童一般,跑到了莫问面前作揖道:
“愚弟也是遭了陷害,被人利用,他本心绝非如此。”
“虽有错,错不在他一人;虽有过,过不至立毙殿下。”
他言辞恳切,近乎哀求。
“还请真人保留愚弟有用之躯,只待愚弟戴罪立功,帮着真人灭了元凶巨恶,再伏诛不迟!”
说罢,他顾不上化神真人的矜持,一撩长袍便要给莫问下跪。
莫问连忙伸手将周世云拦住。
“你二人所言,真也好,假也罢,我现在无心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