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现的好不好不是由朕来说的,而是要朕的那个儿子看看,怎么处理都由他说的算。
不过这王修撰,若真能帮胡宗宪妥善的处理浙江之事,朕也不是不能重用于他。”
“这是何其困难,他一无权、二无钱、甚至连名正言顺的名义都没有,就算他想帮忙人家,又为什么会同意?”
“对啊,这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看着黄锦一副惊讶的样子,嘉靖坦然的点了点头:“只有做事的时候,才能看出一个人的能力和品性。”
黄锦一看嘉靖的模样,就猜出来了嘉靖的心思。他主子就是这样的人,总喜欢让别人猜他的心思,也喜欢给人制造难题。
有的人揣摩圣意很厉害,但是却被他家主子不喜,比如夏言……
有些人揣摩圣意很厉害,但是却让他家主子十分喜欢,比如严嵩……
“皇爷英明,正所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
听到这里嘉靖又叹了口气:“朝廷不可一日无东南,东南不可一日无胡宗宪,缴倭要靠他、抚恤百姓也要靠他。不能让他累死,更不能让他愁死。
国库没银子,得靠严世蕃他们去弄。八分归国库,两分归他们,朕认了。七分归国库,三分归他们,朕也认了。
但是他们如果还想要继续多捞,连个胡宗宪都不能容下,逼反了东南,那朕也就容不下他们了。
裕王派到胡宗宪身边的那个谭纶,要保住了。但是他们人还是太少了,所以朕将王远也派过去了。
这次等他们离京的时候,你派几个东厂和锦衣卫的番子跟着,保护好他们!
还有让王远将他记录的东西,每半个月传来京师一次。王远记录的东西让东厂的人亲自送,不可使其流传到其余地方!”
“诺!奴才遵旨!”
“还有,告诉杨金水宫里这边,不许再跟胡宗宪为难!”
听到这句话黄锦浑身一颤,立刻就听出了言外之意,这敲打的除了杨金水之外,还有就是吕芳了。
不过肯定是没他黄公公什么事情的,毕竟他在宫中啥职务都没有,就挂了个司礼监秉笔,在皇爷身边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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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皇宫后,裕王直接就回府了,不过王远这些人,却还要去内阁开一场内阁会议。
当然王远只是去记录的而已,虽然陛下已经让他当了钦差。但是其一他现在还没拿到圣旨,其二钦差得出了京城权力才会大起来。
会议开完后王远就回了裕王府,没错他是一个人回来的。在裕王府焦急等待的裕王、谭纶等人,此时立刻就问道。
“景行,结果怎么样了?”
“臣王远拜见殿下!”王远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先行礼然后才解答:“一切在御前就已经成了定局,内阁会议开不开,结果都是一样的!”
王远这话,一下就让众人沉默了,御前说了什么裕王已经告诉其他人,大家也都清楚了。
裕王突然有些气愤的说道:“那胡宗宪请求给浙江,拨付的赈灾粮,总应该答应吧。
新安江决堤,可是有上百万的灾民,这若是处理不当,该如何是好?”
王远摇了摇头。
张居正问道:“总得有个道理吧,难道朝廷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灾民等死不成?”
这时王远也十分气愤地说道:“哼,严党他们还讲什么道理?他们就是想让浙江的那些丝绸大户们,拿粮食低价,把受灾百姓的田地都兼并了去。
无非就是看中,那些丝绸大户们给他们提供的好处。还美其名曰:‘以改兼赈,两难自解’。无耻,太过于无耻了!”
“这是何意?”裕王好奇的问道。
“回禀殿下,这是翰林院一个翰林的话语,意思就是让商人们用粮食购买田地,让商人们将农田改成桑田,而买田的粮食用来做赈灾粮。
这样既可以解决朝廷无粮赈灾的问题,也可以解决改稻为桑推行不下去的问题。”
众人听到这个办法,也是惊的目瞪口呆,这是怎样的蠢人?还是真心坏的人!竟然提出了这种法子!
场上沉默了片刻,突然张居正像是注意到,王远是一个人回来的,连忙问道:“景行,徐阁老和高拱呢?”
“胡宗宪还不死心,打算去户部再想想办法,徐阁老和高拱就陪着一块过去了。不过在我看来,想让户部给浙江调些粮恐怕是难了。”
裕王刚准备发话,便听见王远随后补充的一句话,于是手一摆,自顾自的说道:“是啊,严党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户部是不可能调粮的。”
突然张居正说道:“殿下,臣说一句你不一定爱听的话,就算是能调,这个时候,我们也应当阻止,不给他调!”
裕王听后猛然一惊,谭纶是最焦急的直接就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张居正一字一顿的说道:“干脆,就让浙江彻底乱起来!”